破晓已至,天边初绽第一道白光,槐园门口的大家看着九渊花川二人,皆是愣住。
众人齐围在槐园门口,怎想到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门上便设下结界,两个时辰已至之时,大家便被生生拦在门外,苦熬了一夜。
九渊花川刚到,结界便悄然散去。
花川已然昏了过去,九渊强撑着一路半是拖半是拽地走回。那九天寒刃一用便耗光了她力气,九渊维持着稀疏神力,一走便走到天亮。
大家看到浑身是血的小殿下和花川,愣神片刻后,修竹和珉赶忙上前接过花川,驾着他进了槐园。
阿汀化了原形,变成了个小兔子睡在一团软垫上,依稀听见声音睁开了眼,飞快扑倒九渊眼前。
“阿渊!我们阿渊是去哪了?这!这怎么浑身是血啊!咦!这是什么味道啊!”
阿汀一着急,噼里啪啦说出一连串。想搀着九渊进门,又怕碰到哪里伤处,端着手,碰也不是,不碰也不是。
“好啦,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放心,我没受伤。”九渊拍了拍阿汀的头,忽地意识到,那妖兽血奇臭无比,一路来竟全然没注意,便下意识退后一步。
“我们阿渊是女武神,坚强不哭,我又不是,我替你哭哭怎么了!”
阿汀双手悬在半空颤着,急得干跺脚,九渊看着,倒是觉得有点慰藉。
一身脏血洗净了,没来得及去天水修养一下,九渊便即刻往槐园主厅赶。
阿汀等人在主厅,先生说了叫他们在这候着,他们便不敢再乱动。
穿过主厅便是一座小宅,题名清净居,四周春色盎然,屋子四角种着四棵不同的树。
九渊对花草树木没有研究,也不懂是什么东西,径直进了门。
花川趴在木床上,身下垫着两层软褥,背上衣服被剖开,爪痕的伤口泛着黑气。
他还没有醒。
钟礼在一旁帮先生打着下手,处理丢下来的血布,面色惨白同花川一样,额头冷汗涔涔。
听阿汀说,他是自己请愿跟来帮着先生救人的。
“殿下。”梨行先生皱着眉头开口。“讲讲吧。”
九渊一五一十地讲了他们在无名山的经过,只是在找石头这点上,说成是自己不小心摔下山。
说是一个人平白无故跑到那么远摔下无名山,这点已经足够离谱了,若说是去找一块石头,怕是更离谱得不能信。
梨行先生每听过一句,就又吸了一口凉气。
重耳,鬼界恶兽之一。这两个娃娃别说打了,捡了条命回来已是万幸中的万幸。
只是这鬼东西,怎还顺着天梯爬上了无名山。
“小娃娃,这事儿麻烦你通报九重吧,现在就去。”
九渊顿足,没有离开的意思,抱拳一拜。
“先生。弟子无法联系九重。”
梨行先生转过头看着他,瞪大了双眼,照理来说,贵为殿下,天帝应给她留下了一条回家的路才是。
没等开口问,九渊似是看破了先生的疑惑。
“先生,那条回到九重的路,在很久以前,被我劈碎了。”
很久以前,就在她满心兴致来到一重之时,那条轻易就能回家的路,轻易可以完成自己豪言壮语的路,被她狠狠斩碎。
梨行先生愣神片刻,而后却是大笑起来。
他不喜欢这位小殿下,老实说,甚至还有点讨厌。
那日赤霄战神光临这槐园,面色如土,沉默不语。一朵桃云红透了,半天拼出几个字。
“可否让小殿下拜师于此。”
梨行先生摆了摆手,管他是什么几重的上神呢,大喇喇喝了口酒,一口回绝。
谁知,赤霄战神就跟个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院子里,一言不发。可真是折煞他梨行也,也煞了这满园春色,再怎么生机,都因为赤霄战神变得寒如冬风。
赤霄战神他那雪封侯的外号还真是名不虚传。
沉默久了,梨行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发问。
“我说战神,你也不是不知道,满座六位中神,除了我每个人的首选都是小殿下。梨行自愧不如,小殿下有野心,心中有远大抱负,我乃刚出山,也是第一次教子弟,我真担不起,怕误了殿下。”
殿下殿下,其他几位中神们还没等见到人时,武选开始前便在册子上写了盛九渊的名字。
仅因她是殿下便如此?这叫梨行心有不满,甚是开口讥讽了几位同僚们。
几场比下来,梨行便也看出这位殿下是个好苗子,剑气如虹,光明磊落,不过容易奋进,太过急躁。
先前心直口快的,直接开口嘲讽了其他几位中神,现下写上盛九渊的名字,难免叫他们落了个话头,于是干脆不写了罢。
更吸引他的,是高台另一位,那个白衣小神君。
出手迅捷,身手利落,片刻间闪身至背后,后颈稳准一击。与他对战者,一个个的迅速倒下,真是个漂亮又出尽风头的方式!
“阴险!阴险至极!”身侧的神官们说着。
“可不是吗!我天界向来堂堂正正,光明磊落,怎地出了个这种!这种!”
“趁人不备偷袭!阴险小人!”
尽管有些不那么认同的,也假笑一下,微微点头作罢。一个附和,两个附和。到最后竟个个心中义愤填膺,人人不齿。这种法子竟变成了最肮脏下作的手段,这位小神君变成了阴沟里的老鼠。
梨行大笑,惹得人人朝他这里看。
“一帮老东西。”他抬手指了指下方高台上的花川,“这小娃十个堆起来才和你们一般大,就会数落个娃娃的不是。”
一个两个抱团竟成了什么狗屁正义了。荒唐。
没等那几个老东西接着放什么屁出来,梨行抬指一挥,册子被他悬在空中,手指在空中划出漂亮弧线,册上洋洋洒洒写下“花川”两个大字。
“初出茅庐,第一次为师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