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七皇子也是与阿幼一母同胞的皇弟,先皇后便是因为生下七皇子伤了身子,而后不久便离世了。
程氏入主凤仪宫后,七皇子便一直养在她殿中。
程皇后对李璟不算苛待,却过度放纵,导致李璟小小年纪,便养成一身无法无天的坏毛病,听说光是教他读书的师父已经请辞了几波。
阿幼虽然没怎么与李璟接触,但光听旁人描述,也晓得这个七皇子该是怎样一个小霸王,若是沈昭碰上他,不知道会不会被他气的主动到圣上面前请辞。
此外,这次寿宴,令阿幼惊喜的是同太子李瑾说上了话。
这种盛大的宴会,阿幼是头一次参与,李慕慈体贴的让高怀德将她的坐席安排在了东宫太子妃的身边。
太子妃是个温柔娴静的女子,生的又端庄大气,倒是与芝兰玉树的太子很是相配。
“凝儿,可还记得皇兄?”
听到这句话时,阿幼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一点印象都没有,又怕是因为自己并非真正的李商凝。
那一天,李瑾笑的很开心,他饮了酒,不知是不是醉了,竟说起小时候的事儿,“你那时才那么点大,个头还不及阿兄一半,整日躲在母后怀里,可羡慕死阿兄了……”
提起先皇后,李瑾的笑容中似乎还带着些伤感。
先皇后薨逝之时,李瑾约莫也才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最需要宠爱的时候,可却也是在那时,他经历了妹妹的失踪,生母的死亡,对他来说无比残忍。
太子妃魏钟灵扶着太子,温婉地对阿幼笑了笑,解围道:“太子有些醉了,凝儿妹妹莫放在心上。”
不知为何,接着酒意,李瑾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要对阿幼说。
直到太子被宫女太监扶着离场前,还在拉着阿幼的手,说:“妹妹啊!你知道吗,你和皇兄记忆中的母后实在太像了,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皇兄还以为母后回来了,没想到竟是妹妹回来了……”
“妹妹,在宫里一定要护好自己,皇兄已经失去了母后,不能再失去唯一的妹妹……”
宴席结束,圣上离场后,百官散去,宫中贵人也各自回了自己的寝殿。
阿幼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什么东西压在胸口,有些喘不过气,静兰便陪她在太掖池边吹风。
“殿下,夜里风凉,还是披件衣裳吧。”
静兰一向贴心,忽而想到什么,阿幼问她:“静兰,你入宫早,可有见过先皇后?我真的与先皇长的很像吗?”
静兰回道:“奴婢十三岁时入宫,可惜那时先皇后已经薨逝,不过奴婢有幸见过先皇后的画像,单从画像上来说,的确很像,一看便知是母女。”
阿幼又问道:“那你可知先皇后是个怎样的人?”
静兰想了想,说:“先皇后贤良淑德,无论是对待宫人还是黎民百姓,都视若自己的孩子。还记得奴婢十岁那年,北方大旱,颗粒无收,先皇后便整日缩衣节食,不着珠翠,省下的银两都用去了赈灾,北地百姓,无不感念先皇后的仁德。先皇后在世之时,宫中从未有过责罚宫人之事,六局二十四司也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还有,先皇后曾有言,不准活人殉葬,所以她是历朝一来,唯一一个没有宫人殉葬的皇后……”
说起先皇后的好来,静兰似乎说不完似得,她虽没见先皇后,但当年若非先皇后命令禁止活人殉葬,没准她已经死了,如此也算间接受其恩惠。
而今能跟在平英公主身边做事,也算是报答。
“我母后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她是怎么死的?”
阿幼问的直白,静兰确定周遭无人,才压低声音道:“太医说是生产七皇子时伤了身子,又操劳过度,这才……”
静兰咬了咬牙,继续说道:“可宫中又有传闻,说先皇后是被人害死的。”
阿幼一愣,随即又问:“怎么会有这种传言?”
“听说是因为先皇后离世的太过突然,虽然生产七皇子时险些难产丧命,但那之后,先皇后身子一直没什么大碍,可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宫变圣上继位后,先皇后的身子便突然不行了……”
阿幼不自觉的抓紧了衣袖,如果她真的是被人害死的,那么会是谁?
最有可能之人便是如今的程皇后?
“殿下,这话只是宫中的谣传,其实到现在都没什么根据,倘若先皇后真的是被人害死,圣上不可能不查,毕竟他们曾经那般恩爱……”
“是吗?”
静兰点了点头,道:“是,所谓爱屋及乌,即便先皇后逝世,可先皇后一族如今仍旧受圣上恩待。就比如先皇后的长兄,也就是您的亲舅舅,仍旧是朝中重臣,即工部尚书苏大人。”
提起这个,静兰忽然道:“对了,想必再过不久,苏尚书便会请旨来见殿下,您毕竟是苏尚书唯一的外甥女。”
见先皇后的兄长,阿幼是有些紧张的,她到此刻,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公主的身份。
“苏尚书是个怎样的人,他会满意我这个外甥女吗?”
静兰笑了,“您是公主,哪有苏尚书满不满意的份儿,奴婢虽然没见过苏尚书,但以先皇后的德行来看,想必苏尚书定然不会差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