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辰选择性耳聋,在于修夏进屋之前,给自己打好了地铺。
于修夏拉着他的胳膊,要把他拖出去。
陆辰有点醉,借着酒意耍赖,搂着床腿不松手。
于修夏实在争不过他,放弃,又气又无奈的关灯上了床。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陆辰似乎在忍着声音咳嗽,忍了一会,忍无可忍,“唰”的从床上爬起:“上来!”
这他妈怎么那么会装可怜!
陆辰反应迅速,不给于修夏半点后悔的机会,钻进被窝,胸膛贴住于修夏的后背,声音都哑了:“我给你暖被窝。”
于修夏耳根通红,觉得屋子里给烧了个小火炉一样。
他无可奈何的翻了一个身,和陆辰面对着面。夜色很黑,无月无光,他们无法看清彼此的表情。
“陆辰,你想做什么?”于修夏决定跟他敞开心扉谈一谈。
陆辰沉默良久,回答:“跟你道歉。”
“于修夏,找学姐一起欺骗你的事,是我错了,我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我接受。”
陆辰激动:“真的?”
“所以,陆辰,你不必再憋屈自己了,明天回上海吧。”
按理来说,于修夏接受他的道歉,目的已经达到,可陆辰分明深刻的感觉到,不够。
这还不够。
他要的不仅如此。
“算了”,他拉开一点和于修夏的距离,“你别原谅我了。”
于修夏:“……”
“我继续留下来认错。”
“你——”
“晚安。”陆辰打断于修夏,知道他嘴里不会说好话。
敞开个屁的心扉,于修夏又好气又好笑:“有病!”
陆辰凑近了他一点,呼吸扑在他的脸颊上:“哥,做个好梦。”
于修夏心道,靠,要了老命!
这之后,陆辰转了性,俨然成了另一只大黑,每天垂着耳朵,晃着尾巴,跟在于修夏身边转,格外殷勤。
他开始学做早餐,介于骨子里还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半个月下来,也只学会了煎鸡蛋饼和熬八宝粥,但味道还不错。
除此之外,陆辰最重要的事就是带大黑遛弯,且专去村东头的王婶家溜。
小红每天翘首以盼,羞赧的等在屋外,一听到大黑的叫声,立马扭头跑掉,大黑非常上道,赶紧狂野的去追。
于修夏要被这一狗半人气死。对,陆辰算半个人,他简直比大黑还狗。
于修夏严肃对陆辰说:“王婶说大黑再过去,她就拿铁锹打了。”
“嗯,她哪次不拿铁锹打。”陆辰不以为然,“还别说,大黑真渣,爽完就要分开,它不分,小红就不会吵着人,王婶也不会拿铁锹打。”
于修夏:“……”
妈的,要脸?!
不过也是实话,两只狗子完事后缠在一起,拼命想扯开的惨叫声,把四方邻居耳朵都磨出老茧子了,不怪王婶发火。
“她说拿锹打你。”
陆辰脸色微变,琢磨着以后还是想办法把大黑小红约在小树林会面吧。
转眼除夕将近,于修夏找到陆辰,认真跟他说明,自己真的原谅他了,让他回去。
陆辰东拉西扯,就是不肯走。
于修夏恼了:“你准备在我家过年?”
“嗯。”陆辰肯定回答。
于修夏长吁出一口气:“行吧,我不仅原谅你了,还同意以后继续跟你做朋友,都这样了,你满不满意?”
陆辰摇头:“谁要跟你做朋友!”
“呵,那你倒是滚蛋啊。”
“不做朋友。”陆辰再次重复。
“好,我做你哥。”
陆辰不乐意,直接撂挑子:“我才不要!”
于修夏想把他掐死的心都有了,心里莫名涌出一个想法,但很快被自己否决。
陆辰不会这么脑残,追着他不要,走了他吃回头草。
于修夏懒得再多费口舌,找上阿迪,开始着手置办年货,两人骑着电动三轮车,去集市采购。
今年的蔬菜肉蛋涨价了不少,于修夏跟阿迪合计,几家人去邻村的农贸市场批发,这样能省下不少钱。
他们是早晨过去的,东西太多,一直到下午三四点钟才办齐,此时天色突然阴沉,不多会下起了雨。
回家的路上,于修夏眼皮一直在跳,看着乌压压的云头发怔。
阿迪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出他的不对劲来,问:“于哥,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天太闷,心里有点堵。”
阿迪:“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雪呢,幸亏我们囤好了年货,这一下雪,菜又要涨价了。”
于修夏漫不经心的点头,几分钟后,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不知怎的,他心里陡然一沉,手指微微颤着抖。
阿迪并没有在意他的反应,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经过一个土坑时,车轮子猛的一顿,于修夏的手机骨碌碌的滚在了水泥地上。
阿迪赶忙抬头看向于修夏:“于哥,你……”
于修夏脸色苍白,眼眶红透,整个人僵在了寒冬萧瑟的雨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