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修夏觉得甜蜜原来也是一种负担。
自从他跟陆辰谈恋爱以后,卧室里的衣柜,书房里的书架,还有家里的储物间全都塞的满满当当,连飞只苍蝇的间隙都没有了。
光柒牌和G2000的春夏西装就定制了十几套,低领设计,三角巾位置找人特意绣了一朵洋桔梗,于修夏随便翻开一个吊牌,至少三四万的标价。
除此之外,就是鞋子,书,和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总之,陆辰每次回家,两只手都不带空的。
于修夏实在头疼,合着他辛辛苦苦上两个月的班,还不够人给他买件上衣的钱,不带这么贫富差距的。
他呵斥陆辰:“以后花钱不许那么任性!”
陆辰:“我不!我给我老婆买东西,怎么叫任性!”
于修夏捂着青筋直跳的额头:“可你买的东西都不实用,就说西服吧,我又没有穿它的时候,还有鲜花,活不久,我又要花时间和精力去修剪。”
其实买西服这事吧,也不赖陆辰。主要是有一次,陆辰应客户邀请,参加一个公司派对,带了于修夏过去,当时特意给他定制了一套西服,于修夏穿在身上后,腰细腿长屁股翘,陆辰两只眼睛跟火钩子一样,剐了他一晚上,烧的自己口干舌燥。这之后,他二话不说,让助理去柒牌专卖店给于修夏定制了七八套西服。
陆辰听于修夏这么说,仔细思考了一会,觉得也是,放下手里的纸袋子,换好拖鞋,走到于修夏身边,轻轻拥住了他,低声说:“那行,我以后不乱买东西了。”
于修夏欣慰点头,摸了摸他的头发:“乖。”
陆辰顺势蹭了蹭他的手心,有点委屈,解释:“哥,我看到好看的东西总想买给你。”
哪怕一件衬衫,他看着好看,想象着于修夏穿在身上的样子,会忍不住买给他。或者路过小精品店,偶然看到的一个小摆物,觉得于修夏会喜欢,只想送给他,再是一束满天星,玫瑰,绣球花,好漂亮,他要赶紧捧给他。
陆辰不懂浪漫,他只是力所能及的对于修夏好,当然,力所不能及的星星月亮于修夏想要,他也给他摘。
于修夏心中一动,觉着这玩意儿谈起恋爱来天赋异禀,说的情话又太要命,捧住他的脸,啄了啄他的嘴唇:“想送也可以,但不许胡乱花钱了。”
陆辰乖顺点头:“知道了,我要攒老婆本,留着娶你。”
于修夏不愿意,说陆辰是嫁他。
4月27号,陆辰生日,他一大早就接到陆广洲和陆老爷子的电话,轰炸着让他回家。
算起来,春节过后,陆辰就一直待在闵行区,除去基本的工作和学习,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粘着于修夏,已经很久没去看过陆老爷子了,更别说陆广洲。
今天日子特殊,他不好推脱,事先给于修夏打电话,说自己可能要晚归。
于修夏回复他说好。
九点多时,陆辰应付完他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坐在陆老爷子跟前,和他聊了一会天。
陆老爷子看他吃饭期间一直盯着手机发信息,面露笑意,问他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陆辰想了一下,点头。
陆老爷子也不是不过问年轻人的私事,但他相信陆辰的眼光,知道陆辰不用自己过多操心,笑着说:“这样吧,找个时间带回来给我看看。”
陆辰应下:“好。”
他从来没有打算跟于修夏偷偷摸摸谈一辈子的恋爱,那天说的要娶他也是真的,并不局限于举办一个多隆重的婚礼,哪怕户口本上只填上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但他需要时间,等到自己强大到护住于修夏,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等到所有人反对时,他有足够的能力去抗衡。
他的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所以才一直掩耳盗铃的否认着对于修夏的感情,一旦喜欢了,付出的失去的面临的,他早就在心里衡度过无数遍,而最终的结果是,这都不算什么,远不及于修夏看着他时的一个温柔眼神。
陆辰让司机把堆成小山的礼物送回陆广洲那里,公寓放不下这么多东西,之后跟陆老爷子告别,准备离开。
车子都打着火了,陆老爷子突然走出客厅,喊住了他:“小辰,等一会。”
陆辰停车,降下车窗,刚想开口询问他怎么了,陆家老宅外突然驶来一辆劳斯莱斯,里面的人按响了喇叭,示意陆辰让一让路。
陆辰皱了皱眉头,看向劳斯拉斯的驾驶座位置,神情一滞。
陆老爷子笑了笑:“呵呵,是你哥,刚才打电话说快到了,我以为他在下高速,这小子原来是快到门口了。”
陆辰把车开回院子里,给劳斯拉斯让道。
一会功夫后,陆天从车里下来,走到陆辰旁边:“辰儿,愣着干嘛,下来啊,你丫就这么离开!”
陆辰脸上恢复镇定,对他笑了笑:“陆天,好久不见。”
也的确很久了。陆广宇去世后,陆天因为没去参加高考,也不想复读,干脆跟齐娟去了美国,陆广宇在美留有一些产业,齐娟接了手,没多久,齐娟父亲过去看病,一家人索性定居在了国外。
陆天这期间回来探望过陆老爷子几次,大概在陆辰大二时,陆天姥爷病重,公司又缺人手,陆天分身乏术,没再回过国。
陆辰再见到他,竟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陆天变了不少,比从前稳重了一些。
两个人坐在客厅聊了一会天,陆天告诉陆辰,他这次回国,是为了安葬他姥爷,能待上一段时间,跟他约定下次好好聚聚。
陆辰答应,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于修夏发信息问他什么时候回去,陆辰不想让他等,起身跟陆天告辞。
回去的路上,陆辰有些心不在焉,他知道跟于修夏在一起要面对多少阻碍,但一直没有实质性的压力,直到今天看到陆天,他才明显的感觉出,他跟于修夏的路到底有多难走。他怎样都行,就是怕于修夏会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