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妙仪惊讶地睁开眼,只见萧韫将她的腰带撕成了两半。随后,他空出一只手,拉起她的双手拢在一处,另一手将半条腰带捆上她的腕子。
她不自觉地联想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顿时浑身气血上涌,冲得她脑子嗡嗡的。极度羞耻之下,她心中怒火愈甚,盈盈眸中透出锋芒,几乎能杀人。
萧韫察觉到许妙仪愤怒的目光,低低嗤笑一声,加快了动作。捆好了许妙仪的手,他又用剩下的半条腰带去捆她的脚。
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他便径直退回了椅子上。
许妙仪愣住了。
萧韫语带几分揶揄:“我只是怕你对我不轨,你……以为是什么?”
“……”许妙仪尴尬地别过头。
倏地,耳边传来“噗嗤”一声。许妙仪知道这是兵器刺破皮肉的声音,连忙循声看去。
只见萧韫一手握着柄沾血的匕首,另一手的手心裂着一道豁口,大量殷红的血从中涌出,又往地面淌去,几乎形成一道连绵的血线。
浓烈的血腥气窜入鼻腔,许妙仪听见萧韫哑声说:“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
许妙仪愣住了,心情无比复杂。
“你要吗?”萧韫晃了晃手中的匕首,问许妙仪。
许妙仪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萧韫走到许妙仪身边,拉过她的手,用匕首割破她的掌心。
随着血液涌出,许妙仪体内的邪火也泄了几分。她微微喘着气,道:“多谢。”
“既是盟友,自是应该互相帮助。”萧韫淡淡说罢,收回匕首,转身坐了回去。
又过了一阵,萧韫道:“郎中应该快到了,我出去寻一寻。”
为何要自己出去寻?许妙仪脑子没转过来,不大理解,但还是点了点头。
萧韫撕下衣角,利落地给自己手心做好包扎,随后出门。
疼痛终究不是解药,没多久许妙仪就迎来了新一轮的折磨。在这般情境下,等待无疑是漫长的。好在萧韫没有让她多等,不久就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提药箱的郎中。
许妙仪大汗淋漓,意识几近涣散,隐隐听得萧韫说:“我服了你的清心丸,还能再撑一撑。你先给她施针吧,她发作得比我厉害。”
然后,她就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许妙仪只觉浑身酸乏无比。缓缓坐起身,她发现自己身处镖局的房间内。房内灯火明亮,窗外则已是夜色深沉。
偏过头,她一眼就望见萧韫正在给手心的伤口换药。大概是听见了动静,他头也不抬,语气平静:“醒了?”
许妙仪“嗯”了一声。
萧韫又问:“现在我该如何称呼你?”
“就像原来那样吧。”
“好,许兄。”萧韫说话间已包好了纱布。他以手撑头,看向许妙仪,似笑非笑道,“许兄今日可是欠了某一个恩情,要如何报答?”
许妙仪目露不解。
“等酒馆找的郎中过来,你恐怕要丢半条命。”
言下之意就是,萧韫带来的郎中是他的人。
许妙仪觉得他的语气实在是贱嗖嗖的,但毕竟受惠于人,还是拱手道:“多谢向兄相救,我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你这话太空,”萧韫唇角微弯,“不如,许兄现在就来回答某一个问题吧。”
许妙仪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却还是应下了:“说吧。”
“许兄武艺非凡,可为何一双手上只有些许薄茧呢?”
说这话时,萧韫的目光直直落在许妙仪身上,其中是毫不掩饰的审视之意。
许妙仪太阳穴狠狠一跳。
被他看出来了。
通常来说,习武之人手上会有厚茧。而李霜儿养尊处优十余年,一双手自是白皙细腻。
在梧镇练武的那一个月,也只够她生出一层薄茧。
所以,她总把手拢在袖中。恰秋凉霜重,无人对此起疑。
如今萧韫勘破此事,大概是因为此前中药,他拉了她的手。
要告知他真相吗?当然不。
一是,穿越之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她懒得白费口舌;二是,这样离奇古怪的事,她怕自己被当做妖邪抓起来。
虽然,经□□一事后,她对萧韫有所改观,但毕竟还没到信任的地步。
防人之心不可无。
思及此处,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开口:“我平日习武时都会戴护具,事后还会涂药膏——有问题吗?”
萧韫听罢,眉尾轻挑,唇角勾起一个莫名的弧度,拖着老长的尾音说了句“原来如此”。
说着,他缓缓垂下眼睫,遮住眼底微澜。
他莫名觉得,许双有些像那夜绑架他的女子……
许妙仪知道萧韫没有完全相信,于是披衣下床,径直走到他对面坐下,压低声音起了另一个话题:“东西拿到了吗?可还顺利?”
萧韫回过神来,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纸包放在桌上,道:“投药之事就交给许兄去办了,届时我会为你打好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