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一,一百二十二……”扶涯扒在窗户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掠过列车的一般路过陨石,像是在记录什么大事件一样一一计数。
三月七蹦蹦跳跳地找帕姆拿了杯果汁,看见扶涯后顺便打了个招呼:“嗨,扶涯,检讨书写的怎么样了?”
闻言,扶涯身体一僵,继而双手抱头双眼紧闭嘴中念念有词:“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别理会她。”
姬子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走了过来,坐到了离扶涯不远处的桌前,悠哉悠哉地啜饮一口,才不紧不慢地跟满头雾水的三月七解释道:“这孩子愿意瞪着窗外数陨石就让她数吧,反正耽误的是她自己的时间。”
扶涯顿时嚎出了声:“呜呜呜,我错了姬子,我不该在贝洛伯格随便炸人家房子,也不该在没经过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散播阅读物,更不该被星核影响发疯——”
“好了。”姬子搁下咖啡,温柔又严厉地制止了扶涯的口头认错,“看来你仍然不明白我们在意的究竟是什么,还是趁着写检讨书的工夫好好思考一下吧。”
扶涯声音一收,委屈巴巴地看向三月七:“我的好三月,你这么聪明一定知道正确答案吧?”
“咳咳。”被夸奖了的三月七高兴了一瞬就变得为难起来,“哎呀,我答应过姬子不能说的,但你怎么会想不明白呢?”
“嗯……”扶涯沉吟片刻,“哦,那就不是星核影响,之前那么多次接触星核都没事,没理由这次就中招了——所以是受星神影响?”
扶涯越想越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那就是星神!毕竟当时比较特殊的部分除了星核就是星神了。姬子,我说的对吗?”
姬子对上了她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扶额叹息了一声。三月七更是抽了抽嘴角,用了大力气才没让“你是傻子吧”的表情挂在自己脸上。
尽管如此,三月七也待不下去了,匆匆扔下一句“我回房间了”就溜了个没影,只有扶涯还在绞尽脑汁苦思冥想。
一直到帕姆召集大家来参加跃迁前的航线会议时,扶涯仍然想不明白,整个人跟霜打得茄子似的,蔫了吧唧地坐在沙发角落。
看惯了她上蹿下跳的模样,列车组此时还真有点不太适应一个安安静静的扶涯,接二连三地出声安慰起来,就连姬子也不甚忍心,温声道:“让你写检讨书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实在苦恼的话,这件事就当过去了吧。”
扶涯没有顺杆子爬,而是缓缓摇了摇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们是在关心我,所以我更要弄明白到底哪里不对,这样下次我就不会让你们紧张了。”
听得姬子又想叹气了。
不过此时人都来的差不多了,帕姆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宣布下一次跃迁的目的地,但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给打断了。
“好久不见,星穹列车上的各位,我是卡芙卡。”
这个优雅又危险的女人通过数据投影的手段拜访列车,瞬间引起了姬子和瓦/尔特的警惕。
卡芙卡举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踱步到众人面前,悠闲自得仿佛是在自己家一样。她无视了所有的敌意,只是不紧不慢地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要请你们——变更目的地。”
“你想让我们去哪儿?”扶涯嘴快地追问了句。
“各位听说过【罗浮】吗?”卡芙卡轻轻抬眼,反问了一句。
扶涯气息一滞,一些无意义的画面像信号接收不良一样划过脑海,又被她尽数忘掉。
“大名鼎鼎的仙舟【罗浮】嘛,谁没听过。”尽量忽略心中的异样,扶涯大咧咧地与卡芙卡对话,“但那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就算【罗浮】上出了事,这不是还有岚在嘛。”
相比起姬子只在悬赏令上见过,扶涯可是实实在在地与卡芙卡打过交道,一边惊叹不已一边敬而远之。
卡芙卡倒也不在乎她那事不关己的态度,自顾自地说起事情经过来。
简单来说就是不久前罗浮上刚爆发了一颗星核,而卡芙卡的同伴刃则被当做凶手抓了起来。卡芙卡想让列车组把刃带回来,解除这次的星核危机并洗脱星核猎手的嫌疑。
连三月七都不相信星核与星核猎手无关,更别提车上的其他人了。然而卡芙卡的另一个同伴艾利欧是能看见未来的人,如果列车组这一次选择袖手旁观,罗浮上一半的住民将会因此丧生。
“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嘛。”扶涯小声吐槽道。在座的大家有哪一个不是好心人了。
趁着其他人还在凝眉思考的间隙,卡芙卡朝扶涯看了过来。
“扶涯……说起来,艾利欧的剧本上有你的名字,却没有你的剧情,你觉得这会是为什么呢?”
卡芙卡循循善诱的语气很像是在引导扶涯去联想些什么,然而明白这个女人的恐怖之处的扶涯压根儿不上套,闭眼躲在了姬子身后:“可能是还没到我出场的时候吧,无所谓,我又没打算去罗浮。”
“哦?”卡芙卡流露出了几分兴趣,“你可不是这么安分的性格。”
扶涯想赶紧打发走她:“因为罗浮听起来很耳熟,仙舟人又普遍长寿,万一碰到跟我过去有关的人或事唤起什么回忆来真的太亏了,我才不去呢。”
卡芙卡若有所思地扫了她几眼,但没有再重点关注她,丢下一个坐标后就离开了,由列车组自行决定要不要掺和进这件事里。
姬子叫三月七去把缺席的丹恒找来,而还没搞清楚局势的星像往常一样满车厢乱窜,逮着人就问,最后问到了还在愁眉苦脸写检讨的扶涯头上。
“你问我的想法?”扶涯放下手中的普通钢笔,与星认真交谈。
星点点头:“对。你以前去过仙舟罗浮吗?”
“大概是去过的吧。”扶涯道,“我跟卡芙卡说的都是真话,毕竟在那家伙面前想隐瞒什么可太不容易了。和三月不一样,我并不好奇自己的过去,也不想找回丢失的记忆。可能是因为三月的失忆凶手未知,而我的失忆就是我自己干的吧,我干嘛要跟自己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