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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雷风荡涤,宇宙常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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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扶涯否定的答案,刃并没有感觉到多失落,转身就准备继续向上攀登,却被扶涯叫住了。

“等等。”扶涯喊道,“你跟镜流又是怎么回事?”

这么多年没打过照面,扶涯怎么也想不到居然是刃和镜流看上去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虽然扶涯不愿意这么想,但如果镜流真的打心底憎恨当初的饮月之乱,那她该恨的不还有一个丹枫吗?

看镜流的样子同样没把转世的丹恒和丹枫当作两个人,不然也不会把他叫下车来追忆往昔然后细数罪过了。

听到扶涯的疑惑,刃停下脚步扭头看向她,缓缓道:“我想死,而她恰好想杀了我。”

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不需要他再强调一遍,这答案说了等于没说,扶涯敷衍地点了点头,准备再去找镜流问个清楚。

很难说这两人谁疯的更厉害一些,扶涯找到镜流的时候她同样是站在枝干的边缘,迎着凛冽高风,似乎一不留神就会堕入万丈深渊。

“其实在你离开罗浮那年,我就察觉到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镜流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诉说着,“纵使有你送的剑穗在,可我仍然不敢赌那个万一,便主动找上了十王司。而在幽囚狱里,我看到了应星——本该受刑领死的应星。”

在镜流看不见的背后,扶涯不禁瞪圆了眼睛。当初丹枫和应星虽然是一同被拘捕,却并非是同样的处理流程和结果,至少在扶涯离开前,联盟还在为了饮月君的事情吵架,而应星却是已经确定了行刑时间。

扶涯怕自己当天没忍住去劫狱才特意提前动身,后来出了什么意外耽误了回程进度尚不可知,但她无疑是不清楚仙舟之上的一切后续的。

就连镜流自己的说法中,她在幽囚狱看到应星时都颇为震惊,更别说扶涯了。

因为担心堕入魔阴身给罗浮带来打击而把自己关进幽囚狱里这件事,对扶涯来说倒还真是很好理解。而在幽囚狱里与本该死亡的故友重逢,对那时的镜流来说没有惊喜,更多的是诧异与怒不可遏。

你为什么还活着?在做出了那样的选择后,你怎么还敢活着?!

镜流无视了判官,质问着死气沉沉但确实尤有生机的应星。

从未展露过如此颓废姿态的故友抬头看了她一眼,镜流只看得到一片麻木与苍白。

我死不了。他说。镜流,剑首大人,我死不了啊。

镜流的所有情绪忽然在那一刻被抽干了,她听到了应星的求救,于是转头向判官询问我能杀了他吗?

判官也很为难,在把镜流安置好后上报十王司。应星的存活也令十王司头疼,如今剑首镜流有意出手,那干脆死马当活马医,便传话说让镜流试试。

镜流失败了,应星仍然活着。她杀了对方一遍又一遍,每一次都眼睁睁看着对方呼吸停滞心跳全无,明明是必死的局面,却在几息之后血肉复生,最后失望地睁开眼睛。

那是【丰饶】的力量……多么荒唐啊!真正命不该绝的逝者无法回归,一心向死的罪囚却背负着永生的诅咒。尤其后者几乎可以说是是为了前者才落到如此境地,怎么不算是一种命运弄人?

再一次对上昔日好友意气不再只剩灰败的双眸,镜流差点没握紧手中的剑柄。

我的剑,究竟是用来斩断什么的呢?

故乡,家人,同袍,挚友,知交……她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寸寸崩裂,千年岁月兜兜转转,永远逃不过的是【丰饶】之下的破碎。

我的剑,理应斩落群星,斩灭灾厄。

所以镜流越狱了,带着应星一起。星海浩渺,应星总能求得一死,而自己也总能找到办法来终结仿若无穷无止的痛苦与困顿。

当然那些思虑与决心都不消与扶涯多说,镜流只是简单提了一下她入狱越狱,一笔带过所谓的奇遇,如今带着解决方案回来给【巡猎】与【丰饶】的斗争画上句号。

虽然镜流不愿意细说她的计划,虽然扶涯依旧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选择尊重旧友的选择。

“七百年后的重聚,曾几何时成了一种奢望。”说到最后,镜流还是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终于没再表现得那么苦大仇深六亲不认,反而带着几分欣慰与感慨。

扶涯从上到下扫了她好几眼,没忍住问道:“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堕入魔阴身啊?”

看着扶涯脸上显而易见的关心,镜流沉吟了片刻,忽然轻轻笑了下:“你猜?”

难得显露的恶趣味让扶涯一梗,露出无语的表情来,支吾了半天最后只是哼了一声,将头一甩就扬长而去。

明明是最后一个出发,不需要追忆往昔也没必要处理私人恩怨的丹恒是最先抵达建木顶端的,其次就是景元和镜流,不知是不是高处的风太大的缘故,五味杂陈的情绪不用宣之于口就被狂风卷走,散了个干净,他们仨倒也能共处一片空间相安无事。

刃爬上来的时候还有点形容狼狈,身经百战的三人都能看出来他的伤口和血迹可不是攀爬能造成的,考虑到这位是个求死不得的性格,最有可能的就是爬到一半一时兴起又跳下去了一次。

意料之中的没死成。

扶涯提着两壶酒头顶着一只巴掌大小花里胡哨的飞鸟姗姗来迟,怎么看怎么奇怪。

“说来也巧,埋在建木的酒一耽搁就是七百年,七百年后还是我们几个在这里聚餐。”刻意忽略掉这七百年的时过境迁物非人非,扶涯上来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酒,甚至还有闲心给不知道从哪儿蹦出来的飞鸟也斟了一小杯。

景元只想问她究竟在什么时候又绕回来整了埋酒这一出。

“诶,这算散伙饭吗?”

扶涯笑了两下,摇了摇手中的酒壶,拖长语调开始认真盘算起来。

“镜流要去联盟问罪,刃还得继续跟着星核猎手干活,景元将军大忙人一个还没退休,而我跟丹恒不日就要随星穹列车启程去往下一站。”

天边的风呼啦啦地吹着,吹得在场几人都是长发飞舞,却都一言不发,一边啜饮一边静静地听着扶涯那一番看似轻快的告别词。

遗世独立的高风,如梦似幻的极光,将将萌发的嫩芽,扶摇直上的愿望,【不朽】的歌谣……还有炽热的灵魂。扶涯终于还是把那段回忆酿成了酒,只消点滴就能带着他们回到旧日的时光。

可惜过去毕竟是过去,再如何留念人们也得背负着回忆继续向前走,任由熟悉的一切如同眼前的星子一般散落于时间的长河中,永远闪烁,放不下,却又聚不拢。

“你呢,你又要飞向何处呢?”

像是已经喝醉了一样,扶涯逗弄着手边的飞鸟,呢喃着问道。

活泼的小鸟只是蹦跶了两下,温顺地蹭了蹭她的手指,却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扶涯向来明白这个道理。可是当所有人包括那只飞鸟的酒盏在半空中相撞,晶莹剔透的酒液像滚落的泪珠,又像璀璨的恒星,过往将来于刹那间暂停,此刻的彼此只是最单纯的你我,这一幕被星光月色见证,被嚣风流云铭刻。

这已经是扶涯能给予他们的最圆满的结束,最浪漫的告别,最盛大的落幕了。

以至于到真正分别的那一刻,扶涯依旧不喜欢说再见,可却能真情实感地对每个人挥了挥手,祝福他们开心一点。

再开心一点吧,毕竟都祝福你们如愿以偿了。

“对了。”

等到最后要和景元分道扬镳时,扶涯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并把那只从云端摘下来的飞鸟递到了对方面前。

“怎么,这回又要我帮忙照顾?”话是这么说,景元还是伸出手将飞鸟接到了自己的肩甲上,“我怎么觉得这只鸟有点眼熟。”

很像他之前失踪了的机巧鸟,那是扶涯将鹦鹉托付给他时一并塞给他的玩具。不过那只机巧鸟确确实实只是只机巧鸟,就算做的再栩栩如生也不如这一只生动活泼。

丹恒刚刚蜕生那几年里幽囚狱曾被人闯入过,来者上蹿下跳闹出了不少事就是没人抓得住,最后还是层层上报通知到了景元这里,作为将军的景元自然也义不容辞地赶往幽囚狱查看情况。

等景元处理完幽囚狱的事情再回到神策府时,博物架上作为摆件的机巧鸟不翼而飞,而他的桌案上却多了一副精美锐利的铠甲。

所以景元一直都知道扶涯曾经回来过。

而面对景元的自言自语,心虚的扶涯目光躲闪顾左右而言他,“总之,还是拜托你了。”

照顾一只鸟对景元来说不是问题,只是他还是免不了问上一句:“这回也不打算给她起个名字?”

鹦鹉到死都还叫“鹦鹉”,景元想起这事时目光难免黯淡了下来。

扶涯被问的一愣,在原地默不作声犹豫了很久。景元以为她是在想名字,便耐心地等了下去。

半晌,扶涯笑了,却又不是完全轻松的笑意,更像是释然中带着一点决绝。

“她一直都有名字的。”

冲着景元眨了眨眼,扶涯将一根手指竖在了自己的唇边,“她叫‘白珩’。”

说罢也不管景元有没有听清楚,脚底抹油拉着一旁当背景板的丹恒飞快地逃离了景元的视线,留着被惊天消息轰炸的将军大人在原地怀疑人生。

“……白珩?”

算无遗漏的神策将军终于还是没能算到这等意外,恍惚间喊了一声。

飞鸟轻快地“啾”了一声,仿佛在回应景元的呼唤。

再开心一点吧,毕竟重逢是真真正正的重逢,没有人被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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