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洛弗警长怎么可能是那种人!”站着的警员皱眉呵斥道,“如果他真想这么干,当初帮忙把身份瞒下来还更容易一些,哪用得着这样大费周章。”
“再说了,”站着的警员顿了顿,同样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洛弗警长离开警署后,法庭那头依然没有动静,你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你说的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拘禁室的门后,索芙娜听到洛弗离开了警署时,眼神不由微微一动,疑惑外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导致洛弗离开了警署。
目前的发展似乎和她原本的计划一样也对不上。
原本索芙娜以为自己很快就会被转移到监狱,没想到等来等去,每天睁开眼还是在这间屋子里。
这可不行,为了防止她逃跑,门外时刻有两名警员负责看守。加上每间拘禁室都是单独进行关押,人一少,出差错的几率就会降到最低,完全不利于索芙娜找机会和金阿霍联络。
索芙娜又在门后站了一会儿,确认门外看守的两名警员不打算再继续闲聊后,扶着粗砺的墙面悄然回到了床边。
直到自己被关了进来,索芙娜才明白拘禁室的真正含义,拘留,禁止,其实指的是这两个方面。
在这间屋子里,索芙娜和一名真正的普通人无异,哪怕用牙齿咬破指尖,流出的血液涂抹在床底下,画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完整法阵,魔力形成的波动只会在屋子里回荡,接着又被缝隙间的其它孔洞回收,最后成为一次失败的尝试。
索芙娜冷静地用裙摆拭去地上的痕迹,现在她比谁都更希望从拘禁室里离开。
然而索芙娜等了这么久,等来的却是洛弗从警署离开的消息,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索芙娜不由得蹙眉,难得的焦躁起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在成型。
*
外面的情况是索芙娜无法想象的混乱。
那天晚上洛弗站在僻静的拐角,远远地目睹了发生在神爱医院大门处的闹剧,他想这大概不是一个适合与格丽丝院长见面的好时机。
正当他第二天打算再去一趟神爱医院时,街上突然乱糟糟的,到处都有惊慌失措的人群,间或夹杂着几声刺耳的尖叫。
洛弗加快脚步,赶到最近的一处混乱现场,发现是一位年轻的女士倒在了地上,连带着手中原本握着的咖啡杯一同砸在地上,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杯子里的咖啡流出来,染脏了她漂亮的红色卷发。
她带来的男伴瞪着眼睛,指着她脸上犹如血管一样在鼓动的纹路,不敢靠近。
倒是有好心的路人看不过眼,打算先把她扶起来,结果一动她,身上就簌簌的落下粉尘一样的皮屑,吓得路人直接丢开手尖叫。
洛弗扯过一旁呆住的侍者,让他赶紧给医院打电话。
侍者这才如梦初醒,跌跌撞撞地闯入咖啡馆里,拿起听筒飞快地拨号。
医院的动作很快,侍者打出去的电话挂断没多久,一辆救护车就停在了路边。车上的医生与护士麻利地下来将病人带走,然而洛弗从敞开的车厢门后看见车上躺了不止一个病人。
尽管用医院特有的白色被单藏住了大部分身体,但洛弗的直觉告诉他,这些病人犯的应该是同一种病,也是他最不愿看到的一幕。
至今仍然让神爱医院上下束手无策的怪病,愈演愈烈了。
它甚至开始让一个原本看上去十分正常的人突然发病,失去神志,陷入不知何时能够醒来的昏迷之中。
而本就在医院内的格丽丝院长神情凝重地看向身旁的女人,如果索芙娜在这,会发现女人与洛弗有着一双一模一样的蓝眼。
深邃得仿佛即将涌起波澜的伊斯特海。
“艾缇丝署长,医院里已经没有空出来的床位了。”格丽丝院长沉重地道出一个令人揪心的事实。
与之相反的是,医院的救护车还在不停地带回来新的病人。
艾缇丝似乎对眼下的情况早有预料,“我已经得到市政厅的允许,重新开启封闭已久的收容所,用来安置越来越多的病人们。”
海星石市几十年前也爆发过一场类似的疫病,当时市政厅紧急征用了许多无人居住的空房子作为收容所,虽然条件较为简陋,好歹没让病人们睡在大街上接受医生的救助。
后来疫病解除,收容所被封闭起来,没人乐意租住这样的房子,钥匙就一直留在市政厅中。
现在正好拿出来重新承担安置病人的作用。
只不过艾缇丝的表情并没有因此放松分毫,她对着窗外深深地叹了口气,“格丽丝,我想这次的情况会比几十年前那场疫病更加糟糕。”
其实单纯的灾病并不可怕,她们总会找到把人治好的办法,然而这场席卷了整个海星石市的暗流,底下显然还涌动着别的东西,那才是让艾缇丝担忧不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