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索芙娜不会真的出事吧?”一直保持沉默的露舒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
“谁知道呢?”科考特哼哼唧唧的,丢下态度暧昧的一句。
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支持雷欧布,还是支持索芙娜。
*
不过这些都和索芙娜没关系了,她当然发现了科考特话里的漏洞,但那又如何?雷欧布想见她,那就见,正好她也想见见这个为了报复她就把其他兄弟姐妹一起拉下水的蠢货。
他难道不知道索芙娜一旦暴露身份,远在红堡精神病院的丹兰等人也要遭殃吗?
他知道,但他还是找上了金阿霍。
甚至以索芙娜对他的了解,即使金阿霍不成功,他也准备了别的后手。
索芙娜的将计就计反而正中他的下怀,让他达成了目的。
虽然他大概没料到索芙娜这么做也是为了一次性斩草除根,把潜在的危险统统拔除。
“哒哒哒。”
越来越深的通道里只有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回荡在耳边。
随着索芙娜越来越远离地面,空气逐渐变得愈发稀薄。
而通道的尽头,幽蓝色的烛光将黑色的影子投在石壁上,拉出诡异的形状。
“好久不见,索芙娜。”听到脚步声落在前方不远处,披着黑色斗篷坐在烛火中央的雷欧布抬头,露出了那张与索芙娜分外相像的面庞。
好几年过去了,雷欧布的气质不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反而因为他阴沉的表情显得更像黑暗降临后的森林,带着一股子阴森渗人的味道。
相反,索芙娜倒是和雷欧布记忆中的模样没多少变化,相信她来到海星石市后用这副伪装出来的模样又骗了不少人的喜欢,包括那个愚蠢的隼人警长。
居然有人会真心实意的爱上索芙娜?
竟然有人真的愿意爱索芙娜!
明明她只是一个对父母都无比冷血的怪物。
一想到这点,雷欧布眼中的沉郁越发浓重,仿佛风暴来临前凝聚在海上的乌云。
“事实上我一点都不想见到你,见到你又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好事。”索芙娜眼中对雷欧布的厌恶同样快溢出来了。
她发现哪怕鲁比特夫妇身亡,雷欧布也没有因为脱离了他们的控制而变得稍微正常一点,其实她早该知道的,雷欧布就是这么无可救药。
所以她对谁心软,都不该对雷欧布心软。
“你是害怕见到我吧。”雷欧布却误解了索芙娜话里的意思,他冷笑着挑眉,“你知道我迟早要为了父亲母亲来找你复仇的。”
“那你干脆现在就自/杀下去陪那对人渣好了。”索芙娜可不愿承认那是她的父母。
“你闭嘴!如果不是因为你,他们怎么会自/杀!”索芙娜的话像是戳到了雷欧布的痛处,他的音量骤然拔高,恶狠狠地瞪着索芙娜。
连漂亮的五官都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还记得那一天,他跪下来恳求母亲不要自/杀,母亲却发了疯一样拽着他的耳朵,质问他如果不是他这么无能,如果他才是那个被神选中的孩子,她怎么会如此绝望,只能通过自/杀逃离索芙娜的魔爪。
“我是你们的母亲,却没法控制你们成为听话的孩子!你们一个个都反抗我与恩多奇,可是没有我们赐予你们生命,让你们吃饱穿暖,你们怎么可能长大!”
鲁比特太太接着开始一个接一个的痛骂她的孩子们,从丹兰开始,这个庸懦无能的大儿子,轻而易举就被父亲逼疯了;雷欧布,空有努力却无用的二儿子,得不到黑暗神的青睐他就是个废物;约蕾塔,自以为是护着妹妹的蠢货,居然敢为了索芙娜欺骗父母;最后是索芙娜,从小就是块硬骨头,越长大越懂得如何让父母气得暴跳如雷还拿她没办法。
至于两个小的,生出来也是白费力气,还没学会听话就被索芙娜送走了。可想而知以后也不会像雷欧布一样乖乖听从他们的摆布。
想到这,鲁比特太太失控地朝着雷欧布的耳朵咬去,仿佛她嘴里用了大力气撕咬伤害的是自己深深憎恶的那个孩子,名为索芙娜的女儿。
她曾经就是这样弄坏了索芙娜的一双耳朵。
错乱的精神仿佛让她回到了那一天,得到了久违的满足。
连雷欧布断断续续传来的痛呼落在鲁比特太太的耳朵里,都似乎变成了索芙娜的求饶。
对,就是这样,这才是他们想象中的样子。而不是如今失去了对这个家的控制权,每天战战兢兢的害怕索芙娜的报复。
隐隐预约中,鲁比特太太仿佛听到了来自索芙娜的轻嘲,明明她还没来得及像他们对待她一样把受到的伤害悉数奉还,他们却已经受不了了。
不对,要趁着索芙娜没来得及的时候自/杀,鲁比特太太浑浑噩噩中想到,这样她永远都不能报复他们了。
于是雷欧布顾不上耳朵的疼痛,目眦欲裂地目睹了鲁比特太太倒下,鲜血自她的围裙下绽开,与她的生命力一同飞速地流逝。
同一天晚上,曾经的一家之主,恩多奇·鲁比特同样不顾雷欧布的挽回,选择以自/杀的方式逃离了这个家。
与雷欧布的绝望不同,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露出了无比庆幸的笑容,至少他仍然在唯一听话的孩子怀里以一名父亲的身份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