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有礼了,你从三品,我正二品,寻常来说我应当是从二品,不论从哪一面说起,你都不该对着我行如此大的礼,当然,你要迎接公主另当别论,只是很不巧了,今日公主没来,来的是鉴议院院正。”李青棠的姿态有些不雅,“快快起身吧,沈大人。”
沈道从地上爬起来,嘴里敷衍着奉承两句,此事也没了后话:“呵~大人,李大人,”他重重地落下那个“李”字,“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进到屋里去?”
李青棠头往右抬斜看向沈道的方向,淡淡道:“沈大人的地方自然是沈大人说了算。”说着她也站起身,这时掌灯了。
华灯初上,红灯笼衬红光,打在人身上也是别无二致的红:“如此时候,委实叨扰,见尊夫人在前院似乎多有不悦,我还想着是否先请辞而去,明日再登门。”
沈道道:“大人说的什么话,妇人家遇事不稳,多有怨怼,何与大人有干,如此一幕被大人看去,大人不往心里去下官已是感恩戴德了。去,上茶。”他对一旁的女使吩咐,一旁女使道“是”便离开了。
这话并不入李青棠的耳朵,可李青棠本就不喜计较,计较许多俨然让她疲惫,不过还是说了句:“妇人遇事不稳,我也是妇人,那更要劳烦沈大人多多指正,到时候我也生出怨怼才是真真不妥。”
沈道一听便知李青棠不悦,可他竟没说什么,只一味地让座,似乎,他确实不怎么接李青棠的话茬,由着李青棠说。
李青棠自然也察觉到了,既然对方不接话,那这话就当没有说过,她坐下,问:“这个时辰沈大人还要我来,可是查到了什么要紧的事?”
沈道笑说:“也不能说是十万火急,只是想问问大人,清江馆的那两名歌妓究竟是怎么回事?”
清江馆的两名歌妓是说文潇和竹溪,她们二人的情况李青棠已经在奏疏里写清下落不明,除非沈道查到元见深也就是芊蓉,再由芊蓉查到文潇竹溪,否则她不认为这俩人对于师爷一家和县令、参军的死有什么关系。
“我要从到陈州那日说起吗?”
“看您方便。”
“那还是不要了,”女使送来茶点,李青棠示以微笑,说道,“文潇和竹溪这二位娘子我也确实是出到陈州那日便遇上了,那日我未着官衣从另外一条小路往陈州城内探访,体面些叫做‘微服私访’,这些奏疏里有。到一棵大树下遇上房家儿郎,又遇上有人行刺,后经房家儿郎带我到清江馆得见二位娘子。我头一个见的是竹溪娘子,话不投机生出些不愉快来,后才见到文潇馆主,与文潇馆主也一样,许是我来者不善,并没有什么可以畅谈的话,而后许是我哪句话说的难听,才动起刀兵,我负伤,至了得院养伤,期间不得见二位娘子,再见面是曹度围困那晚。”
“没了?”
“没了,沈大人还想听些什么?你说,我讲。”
沈道笑道:“我想听凶手是谁,大人也能讲给我听?”
“能啊!”李青棠面不改色,端起茶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称赞道,“京兆府的茶不错,比鉴议院好多了,沈大人不知,今日我到鉴议院去,喝了一嘴的陈茶,嗯~实实没有这茶清香啊。”
李青棠那声“能啊”让沈道没了笑意,他带着几分试探问:“大人是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李青棠抬眼瞧瞧他,收回目光后将手中的茶碗放下,思忖道:“知道也不知道,这要看沈大人想听哪个结果了,你要是想听知道的,我说了你就得去抓,你不查,我会向皇上提议一查到底,你查了,怕是兜不住,你我都交不了差。”
沈道不语。
李青棠继续说:“可你要是想听不知道的,我也能说,不过说来说去麻烦的很,那就得麻烦沈大人多翻看两遍我的奏疏,沈大人听哪个?哦,对了,这无论是知道还是不知道,都与你刚刚问的两位娘子没有关系,不过我也确实好奇这二位娘子的下落,大人要是查到了别忘知会我一声。”
“自然,自然。”沈道神色不自然。
李青棠该追问一句,可她看沈道的模样就知其并没有想好问她什么,叫她来怕是想探探她的口风,看是否好拿捏罢了。多此一举,“李青棠是个女罗刹,李青棠是块硬骨头”的事情几乎是全花朝尽知,怎么偏偏落下京兆府了?还是这位沈大人不信邪,偏要在她这里求个真。
“沈大人只是想问那两位娘子的事?旁的呢?”李青棠问。
夏天的时候凌晨四点亮的像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