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米果是一种神经改造药剂。”
警察局的会议室里,药物科主任费奇神色凝重地向同事们分析这款最近在黑市上架的“新产品”。
查布斯最近焦虑地整宿睡不着觉,因此眼底下有明显的大大的黑眼圈。
自从上次去了美第奇学院找到一些东西,之后洛森前往贝尔根又失去了和他的一切联系。查布斯在找不到洛森的第二天紧急联系了当地的警方,谁知对方以无授权跨国行动为由一直不作为,情急之下他只能找到局长,表明来意。
“你这是在挑衅陆潜。”当时局长在自己的办公室抽着一根烟,看向查布斯的目光仿佛带着叹息,“你太冲动了。”
“这些年陆潜已经快把意大洛斯弄成他的私人桑拿室了,他把信息素浓度加到最满,自己赚得盆满钵满,却让这个城市的许多人逐渐只能依靠他活着,不管是好是坏。那些疯子用着他生产的东西,被捉的时候还要感谢他的那些‘发明’,这群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的脑残。”查布斯捏着拳头,“再这么下去,意大洛斯迟早会被毁掉,而这只是这个世界崩坏的第一个角落,到时候没人能幸免。”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面对现实,”局长说,“就像人的第二性别,人类生来就没得选。”
“可我们也一直在进化,从放任信息素,到主动尝试控制、压制,抑制剂和阻隔剂就是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因为那代表在这几千年里,我们为了寻求根本的人性一直带着思考和耐心,就为了不被本能控制。可如今药物的泛滥正在使最初的目的失去意义,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陆潜都在纵容着信息素的失控,再这么下去,我们又和那些依赖本能行动的动物有什么区别?”查布斯压低了声音,“菲克尔,这可不是汽车、电脑和铁轨,陆潜也不是普罗米修斯,天火若是被一个复杂的人类握在手里,那么它最后只能照亮地狱。”
局长深深皱着眉。
“帮我一把吧,我有预感,这次很近了。”查布斯咬着牙,“哪怕不能彻底消灭人们心里的魔鬼,我们也要向人类传达一个警告,不能再这么崩坏下去了,我们要做自己第二性别的主人,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它毁灭。”
过了不知道多久,菲克尔掐掉了烟。
“我会去联系贝尔根那边,找我的老熟人聊聊。”菲克尔那一瞬间像是老了许多,他没有之前的雷厉风行,更像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将,在用自己剩余的力气去帮助后面的士兵前往战场,“但我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要靠你自己了。而且我希望你记住一件事。”
查布斯说:“什么?”
“在陆潜之前,米凯莱才是这座城市的那个魔鬼,他和陆家密不可分。”菲克尔过去总是在和米凯莱打交道,因此作为前辈,菲克尔提醒了他,“他们是一体的,你要面对的势力比你想象中要大。”
“我知道。”查布斯目露触动,“谢谢,长官。”
想起这些,查布斯不免变得有些焦躁,他揉着眉心,逼自己把注意力放在了眼前的资料上。
卡莫拉最近捣鼓的新产品,投放的时间很微妙,恰好是在他们为了下城区几个帮派内斗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像他们之前的每一次做法一样,他们熟练地收敛着风声,然后突然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时候一下买通了各个环节使这款新药剂得以流通在黑市,成为一种人人都可以购买的消费品。
市场监管局形同虚设,它们被卡莫拉背后的华尔盛用钱砸开了大门,完全不顾这种新药剂会对人产生什么影响。华尔盛光是税收就能扛起意大洛斯一半的经济运转,他们背后有着庞大的保护伞,那是查布斯根本无法抗衡的东西。
幸好警局如今留下的都是顶梁柱,或许他们之中也有一些人的内鬼,但查布斯知道这里面也有人是真心和他一样寻求着改变的机会。费奇的儿子就死于黑市的致幻剂副作用,她对那些控制人精神的东西一直深痛恶觉。
费奇站在投影前,向在座的每一个人说明着。
“我们现在市面上的抑制剂,是在Alpha和Omega发情的时候,利用里面的阿苯硅喏②压制住腺体因发热传达到我们神经中枢的信号,让人们的大脑扇叶感受不到发情需要,从而最大程度压抑住了信息素的释放,当然,这里面也有针对腺体发热产生的作用,用一种很复杂的手段给腺体达到内部降温。”
“但卡米果的作用却恰恰相反。”说到这里,费奇神色沉了下来,“我们对近期被注射过卡米果的人进行了一次抽样检查,发现这种药剂不但没有抑制发情的反应,反而会让发情后的被注射者进入标记或被标记的神经快感里,它篡改着大脑神经,让腺体通过极具释放的错觉快速让被注射者度过难熬的发情期。”
有个警察举手发问:“那岂不是跟春·药一样?”
“有很大的不同。”费奇翻过一页,这里正好标记着两者有什么差别,“Alpha和Omega的发情解决方式,虽然表面上是通过性·爱,实际上却是通过□□中包含的信息素交融,像是Alpha的体·液要是进入Omega的生殖腔,信息素就能通过□□快速渗透以降低腺体的发热,反之Omega也是这样安抚Alpha的。但春·药本身无法帮助人们分泌带有信息素的□□,我们的大脑精准区分着它们,这是我们第二性别里一直没有被完全探索的领域。关于AO的信息素为什么只有在腺体传递的发情时才能分泌,目前整个生物领域都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有点像荷尔蒙,但信息素要比它更复杂,它不止和内分泌有关,也与大脑的神经元分不开关系。”
“可卡米果却能让发情中的Alpha和Omega的大脑里自行产生腺体所需要的信息素信息,简单来说,你注射了它,你就不用再注射抑制剂了,它不会让你感到痛苦,甚至能让你在无比的释放快乐中度过发·情期,它比单纯的春·药要好用十倍二十倍。”
有人又问:“那不是一件好事吗?”
费奇摇摇头,说:“可但凡会刺激到神经元的药物都有一个特点。”
查布斯回答:“成瘾性,以及有可能会对人体造成机体的功能失调,这一点和吸·毒有异曲同工之处。”
费奇点头:“先不说它的这些特质具体比起毒·品来说怎么样,但这个东西仅仅只是表面上的功效,就已经注定了使用它的人会上瘾。”
“还有市场垄断。”有一个鉴别科的警察明白了厉害,脸色也变得沉重,“这和抑制剂这种全球公有的技术不一样,是抑制剂的升级版,属于进阶消费产物,人们购买随意,哪怕目前在正常市面上并不允许买卖,但黑市的投放本身已经是很难控制的因素,它会比那些致幻剂更让人疯狂的,我猜会有很多原先对黑市产品不感兴趣的人对它感兴趣,那可有点太糟了。”
从会议进行到现在,几乎没有一个好消息,查布斯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觉得会议室里的空气都稀薄了许多。
“先不用太悲观,我们得先分析这个卡米果,再申请相关的限制或销毁令。”查布斯拍拍手,“都忙起来吧,我们不能给他们太多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