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温柔又带着几许挑逗笑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常景好的手被他的手抓住,向下轻轻拍了拍。
她一刹那愣住,反应过来时下意识想抬手扇他一巴掌,又不知为何被裴佑之预料到,那股温热将她的手笼住。
她的手完全困在他的手心。
“这才是手。”
“……”
真是吃了没他手大的亏。
“那你直接把手给我不就是了?整这些弯弯绕绕的,”常景好边说,边趁他松懈将手抽了回来,“届时来不及解毒我可不会给你收尸啊。”
“比起这个,我更担心出去了以后会不会被丞相追着杀。”
两人奋力爬了半天,这会儿已然爬了一半儿。
常景好又一脚蹬他左肩上,道:“此案疑点颇多,秘阁阁主也不一定是常相,裴大人还是再思量思量。”
“嗯,出去以后先把这地道弄个明白,再去净远江排查一番,找找连通的出口,但…怎么了?”
常景好收回示意他先别说话的手,抬头向上看,道:“应该要到了啊。”
裴佑之也提起怀疑:“哪里不对劲么?”
“我听不见任何动静。”
“在这儿你也能听见??”
常景好瞥了他一眼:“我忽然觉得你这同行比我差劲儿多了。”
“……”裴佑之朝她笑笑:“或许人各有专攻,你想不想知道我专攻什么?”
“不想。”常景好解开腕上一段软帛,将一头咬在嘴里,朝他扬了下下巴,囫囵道:“抱住我。”
裴佑之早已习惯被她噎的模样,但毫无预兆听到后半句话还是没忍住蹙眉,道:“什么?”
常景好这次有些急:“抱我啊,像上次在马车上那样。”
裴佑之不知她要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右臂伸过去箍紧了她的腰。
与此同时,常景好双手紧握匕首柄,交代道:“撑住了。”
话音落,她猛然将匕首用力拔出,重重跌进了裴佑之的怀抱。
腰间的力道很稳,她放下心,将软帛一圈圈缠在匕首上,不时抬头向黑黝黝的洞口望。
耳畔忽而撩过一阵热气,裴佑之轻声问:“你要做什么?”
常景好头也不回,啧舌道:“嘘。”
裴佑之顿时噤声。
软帛前半段缠在匕首上,后半段在空中摇曳。
她将后半段软帛攥在手里,鼓足劲,忽然将匕首向头顶掷出——
唰。
“躲一下。”
常景好忽然转头搂住他的脖颈,示意他向左贴紧石壁。
裴佑之的身形肉眼可见僵了一瞬,尾音迷茫:“嗯?”
“万一没扎到东西再掉下来,你想被扎死我可不想。”
常景好从他怀里抬起头,听语气好似在瞪人。
裴佑之了然,瞬间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竭力带着她往后贴紧石壁。
咚、咚。
衣衫下的心剧烈跳动,呼吸在两人脖颈处喷洒、缭绕。
黑暗,看不清的四下,只有尽力放轻的呼吸声在耳内尤为清晰。
石壁冰凉,只有紧紧相依的对方炙热。
咚!
不多时,更大的一声闷响传下来。
常景好手中的软帛也被彻底带走,和她预估的距离没差。
“别压我了。”她一手推开裴佑之,一手在空中试探着去找软帛的末端。
“嗯。”裴佑之一抽一抽的松开手,细看他扣住常景好脑袋的那只手,每根手指都在轻微抽搐。
“找到了。”
常景好抓住那处柔软,轻轻扯了扯,感受到绷紧的力传下来后,她道:“离上面还有半丈高。”
裴佑之问:“怎么不直接爬到上面再探?”
“你这脑子…”她顿了顿,酝酿道:“虽然不知你到底是何人,但你绝对没出生入死过,你就没想到万一离太近有诈么?”
“或许人各有专攻,”
常景好:“……”
她继续听他道:“或许只是我活命的方式和你不同?”
“罢了。”常景好的语气还是那般无甚波澜,“查完此案后便两清了,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裴佑之没应声。
常景好想了想上面的东西,道:“地面应该压了个重物,书架?几案?总之得先把这东西弄开,不然出不去。”
裴佑之蹙起的眉头缓缓舒展,他柔声道:“我有个极好的法子,你愿不愿意试试?”
常景好沉默了会儿,才道:“说。”
“像方才那样,把匕首拽下来再掷上去,多来几次多扎几个洞,破开它岂不是轻而易举?”
“你每次的法子都像半盏茶楼里说的那些话本子。”
裴佑之来了兴致:“有趣?”
常景好毫不留情嗤笑:“是荒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