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悄悄的往前走,只要不用力拽它便没事。”
“好。”
沉香深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是断了只脚,就这么一挪一挪地悄悄往前走。
明明那寒光看着离自己没多远,她却往前走了好一段也没够到,脚腕还被勒得生疼,似乎要充血了。
三步、两步。
一步。
“呼——”沉香猛然弯下身,总算把地上的剑捞在了怀里,她不自觉弯起唇角想放下心。
不料下一瞬,唇角也僵硬了,心也忘了跳了。
眼前的数张干瘪人皮正在空中晃晃悠悠,诡异古朴的青铜祭坛中间供奉了一根惨白的蜡烛。
白光明明灭灭,勾魂似的,照得她脸也惨白。
耳旁掠过一阵风,像有人对自己吹了口气,她觉得脖颈处忽然变得凉冰冰的。
风声里似乎还混着老奶奶的笑声,它呼的一下又吹往祭坛处,人皮轻轻晃起来,手脚不时碰在一起,像活了一般。
沉香牙齿打颤,迅速闭上眼往回跑。
还没迈开腿跑一步,脚腕上的藤蔓又忽地收紧,她猝不及防,直接张开手扑倒在地,剑也摔了出去。
手心处瞬间火辣辣地疼起来,沉香顾不上擦眼泪,在心里骂了藤蔓一句便爬起来再度捞上剑。
只是她不睁眼还好,一睁眼,总觉得眼前的幢幢黑影像极了方才那些人皮,阴森又幽暗,摄人心魄。
这里离李怀安又远了些,沉香试探着喊了几声,回应她的仍是无边静默。
“呜……”她勉强打起信心往前走,只身一人在地道里也没个能依靠的东西,她心里又空又怕,只好哄着自己去贴着石壁走。
手刚一摸上石壁,她便被火燎了一般缩回手,触感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冰凉,还是湿答答的粘稠。
“什么鬼东西……”她再也没忍住呔出了声,一步一步往前挪。
感受到脚腕处的力量绷紧了,她才弯下腰,顺着藤蔓延伸的方向往回摸,胳膊一挥斩断了它的根。
没了束缚她身上顿时一轻,底气也足了不少。
约莫往回走了一半,沉香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了。
身后好像跟了什么东西。
她心咯噔一下,不敢往回看,也不敢停下脚步,快走变成了狂奔,喊着李怀安的名字就往回跑。
身后那种感觉愈演愈烈,沉香正怕得要吼,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了一声极微弱的:“皛皛……”
“李怀安!李怀安!”她忙喊起来,“我找到剑了,我回来了!你别怕啊!”
李怀安到了嘴边的“别害怕”又咽了回去,他轻轻笑了一下,气息奄奄,甚至都没笑出声。
“好。”
知道李怀安就在前面后,沉香心里的那股不安感也散了不少,她慢慢蹲下去摸那些藤蔓的根,边摸边骂:“长哪里不好非要长在这里,长就长了,怎么还害人呢?再欺负李怀安,我剁了你们全拿去做吃的。”
一语成谶。
她话音还没落,那边又传来一声:“呃……”
藤蔓跟长了眼似的专逮着他的伤处勒,血水汩汩流个不停,李怀安觉得自己身后的衣衫应该都被血浸透了。
沉香正抖着手去摸湿答答的藤蔓,听见他的声音后立即转头,“李怀安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皛皛,快割。”
“好,好。”沉香连忙回头,一刻也不停地往更深处摸,不过手感也不怎么对。
怎么摸到哪里毛茸茸的?
黑暗往往会将这些恐惧放大,她默默咽了口口水,不敢想这会是什么东西,一边流着泪一边挥着剑。
每处藤蔓的根都摸着不太一样,有时粘稠,有时温热,有时像绒毛。
沉香觉得泪水将自己的脸都蜇疼了不少,她还不忘安抚李怀安,道一声快了让他别怕。
嚓嚓声不绝于耳。
沉香手起剑落,摸着似乎是快割完了。
她正欲转身去割对面的最后几根,恍然间又对上了一处模糊的黑影。
不知是什么东西。
沉香下意识闭紧了眼,哆嗦道:“李李李怀安,我害怕,我感觉我前面站了一只鬼。”
“别怕皛皛,我在这儿。”
李怀安身上的多处藤蔓已经自然脱落,他忍着痛要起来,循着声音朝沉香那儿看了一眼,不过没看清楚是什么物什。
沉香和她面前的黑影融在了一起,他也辨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