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空中又开始飘雪,好在他们的行程已过半。
也幸好周夫子一家出城时是乘坐马车出来的,那匹原本拉车的马,此刻便成了周夫人的单人坐骑。
因周夫人不会骑马,大家设法用布条将其固定在马背上,由她儿子周逸然牵着马护着前行。
山里的冰冻情况愈发严重,许多树木不堪这严寒重负,被大雪弯折或者断裂,挡住了大家前进的道路。
他们轮流在前方带路和清理,两两一组,交替上阵。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处于下雪初期,积雪冰冻住,也就不会很滑,最要担心的是因积雪太厚而踏空。
所以负责在前探路的人,还要要用棍子戳戳积雪,试试虚实,确认安全后才能往前踏步。
他们这样配合着走了一大半行程了,众人早已是疲惫不堪,但一直坚持着,随着大雪的飘落,大家无比庆幸选择了连夜赶路进山。
否则这场雪持续下去,他们就被困在秦家村了。
如今他们只需再坚持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隐居木屋了,之后再回到隐居山谷,就再也不用担心下大雪的问题,哪怕下个几天几夜也不带怕的。
他们家里有足够多的存粮和木炭,还有大火炕,不惧大雪冰冻。
苏玉的脸颊已被寒风吹得通红发紫,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却还不忘时不时抬头关切地望向马背上的周夫人,再次轻声询问:“师母,您冷不冷?可还受得住?”
周夫人裹在厚厚的棉被里,声音带着几分颤音回应:“好孩子,我还好,倒是你们,在这风雪里忙活,太辛苦了。”
周逸然牵着马缰,手虽已冻得麻木,可依旧紧紧攥着,目光不敢离开母亲须臾,生怕她一不小心从马上坠落。
刘三牛嘟囔着:“这鬼天气,雪跟不要钱似的,又开始下个没完,大家加把劲前方快到隐居木屋了。”
“宋祁,刘叔,你们到后面来,换我和哥哥到前面清路。” 刘四牛扯着嗓子喊道。
“不用了,这雪越下越大了,我们加快脚步,再耗下去,大家一身又得全湿了,到时候在这冰天雪地,可就更难熬了。” 宋祁转头朝后面说道。
这时最前方的雪球突然朝着前方疾冲而去,蓬松的尾巴如同一面飞扬的旗帜,在雪夜中划过一道白色的弧线,转瞬便消失在茫茫雪幕里。
“前方有情况,雪球约莫是发现啥猎物了。” 刘长风见雪球这架势,就知道待会儿有收获了,他放下木铲,拿起背篓里的弓箭和砍刀就跟着追去。
“你们在原地护着周夫子一家,我也过去瞧瞧。” 宋祁转头叮嘱众人,自己也带着工具,疾步而去。
其余四人将肩上扛的物资放下,握着柴刀或者大砍刀,将苏玉和周夫子一家护在中间。
刘三牛低声道:“都警醒着,别出岔子。”
众人颔首,手中武器紧握,肌肉紧绷,严阵以待。
不多时,前方传来雪球兴奋的吠叫,在寂静雪夜传得很远。
紧接着是宋祁沉稳的呼喊:“是头受伤的野猪,掉进了雪窝里,正挣扎着呢,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大伙别慌!”
他快速靠过去,优秀的猎人刘长风已经将野猪射杀,正卖力地将野猪从雪洞中拖出来。
那野猪浑身黑毛被雪水浸湿,皮糙肉厚,腿部和颈部鲜血汩汩涌出,染红了周遭白雪,獠牙狰狞外露,随着刘长风的拖拽血流了一地。
“快搭把手,用雪水将这野猪清理干净,尽快离开此地。” 刘长风边奋力拖拽着野猪,边高声呼喊。
大雪天野兽本就会因觅食艰难而愈发凶猛,若再冰冻下去,这山里的野兽定会生存更加困难。
当下虽才刚开始下雪一天多,山里的野兽还不至于完全寻不到吃食,可这血腥气息一旦弥漫开,难保不会招来意外祸端。
宋祁赶忙奔上前,和刘长风一道,掬起大把雪,用力搓洗野猪身上的血水,雪水与猪血交融,染红了一片又一片雪地,那刺鼻腥味却仍丝丝缕缕飘散在空中。
两人快速收拾好后,扛着野猪匆匆归队,将担忧和众人解说了一番。
大家都默契配合着重新上路,多出来的野猪肉就被宋祁和刘长风轮流着扛着前进,另外一人就负责在前方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