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

一手牵起凌智卉就回了家。

家里，一个留着运动短发的少女坐姿端正地等候在桌前。

面上也是和女人如出一辙的冷漠。

“母亲，我超过了温于馨拿到了年级第一”

“如您所愿”

尚显稚嫩的凌晴商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的母亲听出自己渴求夸奖的愿望。

文媛爱没有回应，而是瞥见了她手边一个厚厚的黑色笔记本。

见母亲有所反应，凌晴商立马解释道：“这是老师送给我的，是为了奖励……”

文媛爱拿起了那个本，仔细端详，然后低头强硬地扯走了小凌智卉手里幼稚的粉色手账。

“妈……妈，我的”

小凌智卉不安地想要拿回来，却被文媛爱一个眼神止住动作。

随后手里被塞进了那个黑色小本。

“以后，你用这个”

文媛爱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粉色手账里记下的芝麻蒜皮的小事，而且一大半都是重复的。

「明天和小晚一起玩」

「下午，和小晚，荡秋千」

「小晚，朋友，喜欢」

……

文媛爱眼神凝滞，随后抱起小凌智卉上桌，把笔放进她的小手里。

翻开了黑色笔记本的第一页，“我说，你写”

“母亲？”

凌晴商不理解地看着母亲把妹妹原来的粉色手账丢进垃圾桶里。

“超，越，温，晚”

凌智卉懵懵地，手指僵在本上。

文媛爱皱着眉，“就是欺负温晚”

这次凌智卉懂了，字迹歪歪扭扭地，写在了小本的第一页。

「欺负温晚」

“母亲，可是……”

凌晴商犹豫着想要插嘴。

“听好了，温家和我们是敌人，你必须要打败她们们，讨厌她们，让她们那虚伪的面具碎裂，哪怕用自己全部的人生也要毁了她……们”

文媛爱抓着凌智卉的小胳膊，她表情狰狞，手下用力让凌智卉难过地皱眉。

这外露的情绪转瞬即逝，文媛爱又立刻恢复了那副冷淡的模样。

她站起身，似乎才注意到凌晴商。

“考试怎么样，超过温于馨了吗”

凌晴商如坠冰窟，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容，“……嗯”

“是吗，做得不错”

文媛爱脸上是生硬而怪异的笑容。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夸奖，凌晴商却半点高兴不起来。

见母亲上楼回房，她看向了自己患有自闭症的妹妹，撩起她的袖子，上面是五道青青的指痕。

“欺负……温晚？”

凌智卉机械地重复着本上的话。

凌晴商默然不语。

自从搬到这里后，准确的说是小卉和温家的温晚认识之后，小卉的病才有了极大的好转，可是母亲如今……

她眼神复杂，注意落在了垃圾桶里的粉色手账上。

……那个孩子，就是温于馨的表妹吗。

想起那个总是和自己对着干的明艳张扬的少女，凌晴商无端有些无力。

……

“我，讨厌你”

“诶？”

拉着凌智卉双手的温晚笑容一滞。

然后她慌乱地摇起来了凌智卉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是因为昨天我没有和你一起去树林玩吗，你别生我气好不好啊，我我我我再也不会爽约了”

无意间扯到了昨天文媛爱造成的淤痕，凌智卉眉头一皱，第一次甩开了温晚的手。

“不要，再，找我”

“我，讨厌你”

说完，凌智卉就回家了，这次轮到温晚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难看的笑。

“……为……什么”

过了不久，温家就要搬家。

“小卉，温家今天要搬走了”

凌晴商趁母亲不在，小声跟凌智卉说话。

“不去送送小晚吗”

“为什么”

凌智卉眼神不变，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绘本。

“我，讨厌她，要欺负，她”

凌晴商喉头一梗，失落地走开了。

而凌智卉手中的书迟迟未翻动一页，外面温晚的哭喊渐渐接近。

似乎是什么……

“小卉，小卉呜呜呜呜，你出来啊，出来……最起码，我想再看看你，好吗好吗”

“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要讨厌我，我错了”

“我要走了啊小卉，凌智卉，求求你了，你出来……不要不要，你别拽我，我要见小卉呜呜呜不要……”

哭声又渐渐远去。

滴答滴答。

欸。

凌智卉不明白，她呆呆地看着手里被泪水沁湿的绘本，不解地触摸上了自己同样湿漉漉的脸颊。

她……漏水了？

可是为什么，心，这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