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愈一巴掌把文媛爱的脸扇的偏了过去。
文媛爱眼神麻木。
和妈妈比起来,这不过是小打小闹而已。
“喂大姐,好像是温雨婷来了”
在小巷口望风的小太妹紧张地向黎愈报信。
“什么”
黎愈动作一僵,赶快示意把文媛爱藏起来。
文媛爱被拖曳着,眼里的笑意遮掩不住,终于,她的太阳,她又来……
“黎愈,你又在欺负同学呢?”
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
来者身材修长,站立如翠柏青竹,黎愈见了他气势就矮了一头。
黎愈不情不愿地回答他,“没有啦,哥,我们就是……就是在玩”
“你可得好好管教一下她”
温雨婷挽着黎初茗的手臂,娇嗔道。
什么……
怎么回事……
被两个小太妹压在垃圾箱旁边只能看着温雨婷亲昵地贴着黎初茗,文媛爱突然开始疯狂挣扎。
“这家伙怎么了,疯了吗”
“压住她,让她跑出去,大姐就完了,咱俩也完了”
文媛爱用力到双眼暴起血丝,却仍旧被稳稳压制。
看着黎初茗怀里笑的甜蜜的温雨婷,她突然不动了,生平第一次,眼眶里流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那我们先走了”
“拜拜哥,还有嫂子”
“嘴真贫”
送走了温雨婷二人,黎愈挂着恶魔般的笑脸回来,看着地上无声哭泣的文媛爱眼神诧异。
她还是第一次见这家伙哭。
文媛爱寡淡阴沉的脸哭的红红的,有点…可爱?
“大姐?”
黎愈被一叫才回神。
她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算了,回去了”
……
真是的,搞什么。
毕业典礼,温雨婷皱着眉,一刻不停地拨打着文家的电话。
文媛爱怎么还不来。
就差她一个人了。
老师都来催好几遍了,她可不允许自己的班级工作履历里有这样的污点。
太不完美了,温雨婷皱着眉想着那个面容模糊不清的阴沉少女。
嘟-嘟-嘟-
电话不间断地响着。
文媛爱则在厨房细心地擦拭着刀把。
为了不留下指纹。
她的妈妈倒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
文媛爱却当没看见。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瓶白色药瓶,挑出一片含进嘴里,表情迷醉,神经碰撞激荡,仿佛灵魂都在战栗。
随意划了自己几刀之后,用刻意装出的颤抖声线报了警。
“我要报案”
……
“真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温雨婷听着旁边家长的议论,看向了孤身坐在灵位前的瘦弱女孩。
“节哀顺变”
温雨婷轻声地安慰文媛爱。
文媛爱抬起头,盯着自己的太阳。
她知道,这个太阳是骗子,她对所有人都是这样,她所贪恋的那束光不过是温雨婷随手扔给她的,和其他人一样。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温雨婷的笑容虽然阳光,柔和,亲切,但是细看不难看出那其中的敷衍和虚伪。
见文媛爱一直没有回应,温雨婷笑容也挂不住了,匆匆告别就找自己的父母去了。
文媛爱的视线一直跟随着她,陡然间她注意到了那个被人称作竹君子的黎初茗也在。
只是他此刻正在暧昧地摩擦着某一位小姐的大腿。
呵呵。
文媛爱眼神幽深。
……
“温晚,妈妈是怎么和你说的”
早已嫁作人妇的温雨婷皱着眉看着完全不像自己,邋遢粗鲁的温晚。
白色的蕾丝裙带着繁复的花纹,手中扬起一把白扇遮住自己的半张脸。
眼神陌生又带着部分嫌恶。
“今天晚上你不许吃饭”
温晚瞬间瘪了下来。
温雨婷注意到了旁边的凌智卉。
凌家的那个小女儿?
温雨婷不自觉皱了皱眉,看着凌智卉眉眼中的阴沉格外熟悉。
和那个家伙一样。
温雨婷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对面房子里,落地窗旁的女人虚影。
……让人不舒服。
“回家了”
从窗帘向外盯着温雨婷,文媛爱已经看痴了。
苍白的手指揪着白色窗帘不放。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消瘦,脸倒是张开了不少,冷淡的眉眼,活脱脱的一个冰美人。
只是可惜的,她的丈夫早早因为意外去世,年纪轻轻守了寡,还带着两个孩子。
温晚,温家的那个孩子,看凌智卉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萌芽。
文媛爱病态的眼里出现一丝颤抖。
这样做,这样做,温雨婷,就也能体会到她的痛苦了,她要报复她,报复她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为此她不惜献出自己的孩子。
“听好了,哪怕用自己的全部人生也要毁掉她,毁掉温晚,明白了吗”
“嗯……妈……妈”
……
「温家夫妇今日因车祸意外去世,其独女尚在抢救中」
「劲爆!黎少竟在外育有私生女,这就是竹君子的真面目?」
眼前的新闻不断滚动。
文媛爱的眼睛布满血丝,她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眼了。
即使是她,面对死亡也无能为力。
电视的镜头给到温晚的那一刻,文媛爱才终于活了过来。
她盯着那和温雨婷如出一辙的少女,眼中又再次燃起那妖冶的火焰。
就是她,她要让温雨婷的女儿也尝尝,失去爱人的痛苦。
她怎么敢,怎么敢就这样抛下她一个人在这世界上受苦。
没有了太阳,蜘蛛还能去哪。
文媛爱的手指用力地扣住电视屏幕,甚至崩断了指甲鲜血淋漓也毫不在乎。
凌智卉,那个孩子在哪?
“喂,是威廉医生吗,我想请你们在之前我用的药的基础上再开发一种药,嗯对,价格好商量,副作用?”
文媛爱用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屏幕里那沉睡的少女面孔。
“那都无所谓,不如说,药效越猛烈越好”
文媛爱脸上浮现出病态的红晕,脚一动把掉在地上的药瓶踢了出去。
弄得满房间都是刺鼻的药味。
……
凌智卉睡眼惺忪,一大早就被温晚揪了起来。
天空中还飘着细雨。
过了一年,凌智卉的短发已经过肩,她揉着眼睛困倦地打哈欠。
温晚举着一捧白花,牵着凌智卉的手向温雨婷的墓走去。
“时间过的真快,还记得上次清明节吗”
“唔”
“你啊……”
她们已经来的很早了。
只是有人更早。
温雨婷的墓被细雨洗刷不再灰蒙蒙的,而是焕发着不该出现于此的崭新生机。
而墓前也不再是空荡荡的。
几只蓝色蔷薇被摆在墓前,在一众白色或黄色的祭礼花束中格外鲜艳。
蓝色蔷薇,无望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