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玉在她耳畔悄声说,迅速肘击她的肩膀,力道顺着手臂往下,震掉了手中她铁剑。
纤细的皮肤周围萦绕了魔力,玉的五指扣进她脖颈的肉里。
她绷紧了身子,蹙眉眯眼,不敢动弹。
“你与谢今恃在一起时,可没这么大张旗鼓。”玉突然大声讥讽,不是朝着谢今恃,而是向前方。
此时谢今恃睁大眼才发觉,玉右手拿着匕首,也将时频绑架了。
而她话中所指的对象,是站在不远处,手持烟波剑的尉迟汀。
酒楼出现异常时,尉迟汀利落拔了头顶累赘的装饰,召出佩剑破阵杀敌。
她红唇微张,疲惫地喘气。
“你做什么?”
“我让你选一个。”玉呲牙坏笑,沾染魔气的匕首抵住时频的喉咙,血丝淌下。
另一只手掐紧谢今恃,将其举上半空。
谢今恃点脚,感觉身体逐渐远离地面,呼吸瞬间被剥夺。她双手试图掰开玉的掌心,脸色憋的红紫。
在窒息昏迷前一刻,玉松了力道,谢今恃被折磨到软绵无力的身子趴下,靠在玉膝旁。
见时频受困,肖疏、尉迟启和尉迟守欲去相救,他们同样看见了谢今恃,三人的反应却大相径庭。
肖疏、尉迟守先是惊讶,面露迟疑,质问压迫的目光凝视尉迟汀。
而尉迟启见谢舒姑娘也遭受伤害,提着剑,径直刺向玉。
玉撇了眼他,一股魔力掀起,他飞到数米外口喷鲜血。
尉迟汀直视玉,尚未回应父母的疑惑。
肖疏率先扑到儿子尉迟启身旁询问伤势,尉迟守叹了口大气,也徐步前去为尉迟启疗伤。
“你先让他们收手。”尉迟汀剑锋指向肆意杀虐的魔物。
“行。”
玉打了个响指,魔物听话地跑来她身旁,以张牙舞爪的攻击姿态在她身旁围成水泄不通的圆圈。
圆圈只在前方留了豁口,方便她和尉迟汀交谈。
“快点吧。”玉开始不耐烦。
尉迟汀放下手中的剑,“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做这种选择,不过我希望你能放了谢今恃,让我与时频做交换。”
玉皱眉,匕首捅进时频腹部非要害处,再拔出,血溅了满地。
“我不想啰嗦,选还是不选。”
时频痛苦蜷缩腰腹,碍于玉抵在下巴的利刃,不得已强撑站立。
谢今恃迷糊睁开眼,她不忍地将希冀的目光投向尉迟汀,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
她静静闭上眼睛,听天由命地往后倾倒,脖子靠在玉挟持她的绷紧手臂间。
玉感受到重量瞪她一眼,手肘弯曲夹住她的脖子,向尉迟汀冲道:“快一点。”
“不准选我。”谢今恃微弱低吟。
尉迟汀慌张不过一霎,手腕颤抖地朝向谢今恃,“我选她。”
“阿汀!”时频的乌纱帽掉落在地,露出脑顶盘成一团的发型。
“尉迟汀!”远处一直观察这边动向的尉迟守收回往尉迟启输送灵力的手,他疾步冲过来,扇了尉迟汀耳光。
声音清脆,刚才魔物的危险中脱离的众人都在围观。
尉迟汀被扇的微微偏头,她没有太大反应,抬手按住父亲的肩,绕过他,迈出一步。
“我选谢今恃。”
玉哼笑,作势要将谢今恃推向尉迟汀
可谢今恃却紧攥住她的衣摆,气若游丝:“我不走,你放了时频。”
尉迟汀眸光闪烁,她步伐稳健,手中举着一株木簪。
“我拿此物跟你交换,你带着属下撤回魔界。”
众人的目光聚焦她的掌心,究竟是何物能有如此大的价值。
唯独玉认出来,那是白玉兰木制成的簪子。
她极力掩饰慌张,刀刃时不时贴上时频的皮肤。
有只魔物被附身了般,站出队列,声音干涩刺耳,神态却是从容。
“没时间了,速做决断吧。”
玉恍然,偏头看向魔界。
她闭目点头,复睁眼,眼白充斥血丝。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换。”
她瞬间发狠地用匕首来回捅时频,迸出的血溅进眼眶里。
时频躺在地上,胸腹已没一块好肉。
尉迟汀显然没料到,她纵身从豁口扑进魔物圈中,木簪掉落也顾不上。
她试图阻止玉,但魔气太强,她心急竟伸手去挡,本就沾满血的刀锋刺进她的臂膀。
玉听了尉迟汀的哼声,收了刀刃,再瞧地面的时频,被魔气侵袭至深,无力回天。
她握紧匕首,转而朝谢今恃走去。
尉迟汀拽住她的衣摆末梢,声音微弱,“她不会死的,别折磨她。”
玉踹开尉迟汀,她单膝跪在谢今恃前,捧住她的手,将匕首递到她掌心。
“时频死了,你的师姐为他挡刀也被我伤了。”
玉赤红双目,全身血迹斑驳,宛若十八层地狱出逃的恶魔。
谢今恃瘫坐在地,瞧着远处与时频相伴的尉迟汀,再瞧近处的玉。
玉不断蛊惑:“我杀了武陵那么多人,你现在可以为他们报仇。”
“杀了我。”她将匕首的尖刺对准心脏。
谢今恃不觉环顾四周,魔物将外界的目光挡的严严实实。
“你为何求死?”她问。
玉未正面回答,她忽然抱紧谢今恃,匕首贯穿心脏。
她斜倚在谢今恃肩头,“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如果你见到了白玉兰树,一定告诉她,我也没忘记她。”
谢今恃想推开她,奈何身体憔悴无比。
使劲浑身力气,才将玉推翻,玉面容惨白,胸口的匕首反射月光,变得凄凉。
魔物圈外一声欢呼:“援军来了!”
谢今恃懵懂站起身,她不知该往何处去。
每一根发丝,每一截手指,每一块皮肤,每一处内脏,都充斥异常。
身边兵刃厮杀声渐起,她茫然,尉迟汀似乎被谁搀扶起来。
她掉头,想寻一个安静的地方。
身后一段急促脚步声,有人捉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