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还活着,就活在他的面前,只要活着,就有机会,他们总有机会离开这里,他总有机会把云出岫的魂魄再塞回那副躯体,然后过上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生活。
这么一想,倒也不算糟糕。
只是,刚这么一想,这段剧情就结束了,两个人也从话本世界中醒了过来。
如何进入,以及如何出去,都是一点思绪都没有。
苏醒的云出岫看着屋顶,看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打算四处转转,反正普寂也说了寺庙的任何地方他都可以去。于是他就左转转,右转转,发现寺庙的植物也繁茂的不同寻常,思及起那只狼人的言语……
他便微微吐了一口气,看来接下来的日子,雍朝是不会平静了。
那种花,若是不被人采摘破坏,将会有改造灵脉的作用,说不准雍朝也能成为一处修仙圣地。只是,此地与魔域距离实在太近,是断然不可能交给仙门掌控……要不然,就找到这株花,将其摘下,也是一味效用极好可以当做传世之宝的灵药。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发出轰隆隆一声雷响。紧接着便有雷电在云层之中夭矫游动,不出几息,暴雨便自天际倾巢而出,坠落的雨线连绵不绝地砸在地上、树上、屋檐上,发出各种各样的声响。
云出岫:……这是不让人摘的意思?难道,雍成为修道之地是不可阻挡的大势。
如果司命在就好了,还可以让他就此事卜上一卦,奈何司命不在,自己还是个从来不擅长卜卦的角色。
就在此时,门却突然吱嘎一响,云出岫定睛一看,却见一团湿漉漉的红色毛球鬼鬼祟祟地扒开门缝,正转着那双滴溜溜的眼睛朝里面张望,一副做了坏事的模样。
这只红色毛球,怎么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动了动脑子便认出了它,它就是那只向自己祈求食物的松鼠,只是不知它怎么才能从那处密林来到奉国寺,要知道,二者间的距离说不上太远,但也绝对不算很近,不知它是如何鼓捣了自己的小短腿。
他寻了一条毛巾,看向那只瑟瑟发抖的红松鼠,“你要过来么,湿漉漉的可是很容易生病的。”
红松鼠偏过头思索了一下,尾巴便如扇子一般刷的打开,随即就飞速地来到云出岫的面前,昂起了自己的胸膛,云出岫不由得失笑,用毛巾仔细地擦拭起它的身体来,细细的揉搓,很快就将它毛上的水分都吸干。
于是红松鼠就保持了一个半干不湿的状态,红色的毛一缕一缕的沾在它的身上,这里又没有吹风机,只能让它自然风干。
这么想着,他就寻了些干果给松鼠吃,顺带着还用毛巾给它搭了一个小窝。
毕竟,也不好亏待它。
*
雍朝,皇宫。
相里翳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窗户外灿烂的银杏树叶,它们如今正在风雨飘摇中颤抖,一些顽强地依附在树枝上,一些被风雨吹落,颓靡的落在地上,与泥土混合在一起,显出一些肮脏的质感。
他想,他已经找到了云出岫,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他从那个该死的话本世界拉出来……这样奇诡的世界,有谁会相信呢?
就算不相信,也得让他们相信。
他的指尖氤氲出一点灵光,不消片刻便出现一颗莹润的白石。
这种事情,当然要告知药师瞳和大司命。
尤其是药师瞳……毕竟,这可是他写的话本。
雍王宫,雍王宫,现在的他确实身处雍王宫,但他并没有发现这里的殊异,这里和其他所有的建筑物一般无二,充其量就是华美了一点。雍帝也和所有的人一般无二,想利用他的意图是那么明显甚至没有经过丝毫掩饰;
稍稍有点意思的大概就是那位国师,看见他的时候有一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他有做过什么危险的事情么?应该没有吧,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在魔域安分守己,不知道他为什么表现出那样的样子。
白石在他的指尖微微闪烁着,闪烁了一会儿之后便不闪烁了,却有一道人影出现在白石的上方,正是药师瞳。
只是,如今的他已经不是过去的他,即使衣物与以前一般无二,但却有一种与以前截然不同的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流淌出来。
那种东西,名为疲惫。
他摁了摁自己已然有些青黑的眼底,没来得及抱怨什么就被相里翳打断了。
相里翳:“我找到了他了,我就知道他一定还活着。”
“哦?”那就是云出岫此人命不该绝了,也是,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出事呢,一想到云出岫马上就能回来,王上也能回来,所有的一切都能够回归正轨他就快活的想要吹口哨。
“现在的他是什么样子的,是鸟么,还是别的什么动物,他一向喜欢毛茸茸嘛,可别是变成了一条蛇,他不喜欢这样。总之,你快点把他带回来吧,早点进行换魂,不合适的躯体会消磨他的魂魄……”
“他,不存在于这世界,但他确实存在。我也是来向你找寻解决问题方法的。”
“啊?王上,你是在耍我么。”什么叫做不存在但是确实存在。
在相里翳的解释下,药师瞳终于明了了一切,虽然很不愿意相信,但他还是相信了,因为这件事情只有真假两个选项。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这件事情就是真的。
如果这件事情是假的……就说明王上已经忧思过度到生了痴愚之症,一般来说,这种病是治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