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特殊凶案调查组正式开展了对新园小区女子失踪案的侦查工作。
新园小区位于西部开发区的重要区域,首期建设还未竣工周边就已经有了较为繁荣的商业街,但四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老城区,除了望不到边际的荒地就是一栋栋死气沉沉的老居民楼。
当时的新园小区也算是这里的繁华地,而今周围高楼大厦拔地而起,新园小区倒显得有几分萧条。
贺林好不容易在停满车的楼下找到了一处停车位,刚把车停进去就看到一楼有户人家的窗户打开,一个地中海老头把头探了出来冲他们嚷嚷道:“哎——那是我家的停车位,你不能停这儿。”
贺林看着那大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警官证,展开说道:“大爷,麻烦先征用一下你的停车位。”
“那不行,你有这证怎么了,有证就能薅我们平民百姓的羊毛了,我们这停车位一年要交好几万的费用呢,哎呦你说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不像我们那时候……”
贺林听着这大爷絮絮叨叨可烦人,把钱包掏出来抽了两张票子正要递过去:“行了行了,给你钱给你钱。”
一旁钟严按住他的手,冷笑着说道:“大爷,我记得你们这儿停车位不收钱吧,你这到底算是敲诈勒索还是妨碍公务?”
大爷的笑瞬间僵在脸上,骂骂咧咧地把窗户“砰”的一声关上。
贺林把手里的钱塞回了钱包里,“还好还好,差点就把我午饭钱坑走了,钟严,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停车位不收钱的?”
“因为这个。”钟严拿着一把钥匙在贺林眼前晃了晃,“我在来之前联系了周敏的父母,也就是2栋302室的屋主,房子是他们买给自己女儿的,自从周敏失踪后这个房子就空了下来,里面的陈设还是按照周敏失踪之前的摆放,应该还是能找到一些线索的。”
“你做事很老道嘛,”贺林笑着一伸手揽上钟严的肩膀,这人要比他高几公分,所以他这动作做的稍稍有些吃力,“哎,我还不知道你多大呢,看着应该跟我差不多吧?”
钟严偏头看了看贺林,伸出四根手指。
贺林一愣,“二十四?那要比我小点,我二十酒了,叫哥!”
钟严把挂在自己身上的人推开,说道:“我四十多了,叫叔。”
“不可能!”贺林瞪圆了双眼,“你不可能四十,你就骗我吧你。”
钟严懒得跟他掰扯,只说:“爱信不信。”
两人来到302室门前,贺林隐约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滴声和一阵仿佛有人在水里挣扎的扑腾声,他凝神听了一会儿,确定这声音的确是从302室里传出来的。
贺林回头看了看钟严,问道:“你听到了没,这里面什么声音啊?”
“没什么声音吧,该不会有人在里面?”
钟严拿钥匙打开了门,贺林感觉一瞬间房间里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部安静下来,只能隐约听到隔壁传来的一阵阵犬吠。
贺林松了一口气道:“刚才应该是我听错了,进去看看吧。”
这套房子的布局十分怪异,玄关正对着的是一面墙,进门的左侧是厨房和小餐厅,一条长长的走廊走过去右侧是客厅,卧室与之相对,卫生间则在两个房间中间隔着,总体来看整套房子的形状呈一个丁字形形。
走廊上的几盆君子兰看起来生机盎然,似乎经常有人来打理照顾,地面和桌子上不落一丝灰尘,
贺林查看一番卧室的衣柜,里面只有女性的各类衣物,梳妆台上也全是化妆品和各种护肤品,卫生间的洗漱台上摆放着一个漱口杯和牙刷,似乎除了周敏外就再没有其他人的生活痕迹。
贺林疑惑道:“资料里不是说周敏的丈夫赵文庆也和她一起住在这里,怎么会没有关于他的生活用品和衣物之类的?”
“周敏和赵文庆早在她失踪前半个月就分居并且商量离婚,而且根据他们双方的亲友所说,两人对待此事的态度都很平静。”
“那赵文庆的嫌疑就瞬间小了很多。”贺林又四处走走转转,这套房子的面积不小但摆设确实不多,还能听到走路时踩在地板上的回音,他扯着嗓子向还在卧室勘察的钟严大声问道:“对了,周敏失踪的那一天不是坐私家车去了旧河镇之后就再也没了音讯,那旧河镇这几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凶杀案?”
“旧河镇人口基数小,所以犯罪率不高,这几年大概就发生了两件凶杀案,并且案件都是几日内侦破。”
贺林叹了口气,“那周敏岂不是如同人间蒸发了?不过关于人间蒸发,我倒是听过一个比较离奇的故事,虽然真假不可考究,但是每次让我想起都能脊背一凉,钟严,你要不要听?”
贺林等待了一会儿,钟严那边没有任何反应,整座房子里静悄悄的,平白让他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哈哈,知道你怕不好意思说,那我更要讲了。那个离奇的案件是这样的,一家澡堂在临近打烊的时间来了一位女顾客,自从她进去澡堂的隔间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眼看时间已经很晚了,澡堂的员工担心女子在里面出了什么事,就进去查看情况,结果她打开那个女子所在的隔间的门后,才发现那个女子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地面上只有一滩血水……”
不知道是不是贺林的错觉,他总感觉有一股冷气流无声无息地在自己身上徘徊,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缘故,他没想到自己讲个恐怖故事倒还把自己吓到了。
不过从他开始讲故事到现在,另一个房间里的钟严都没有跟自己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过,贺林渐渐的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他抬腿就要去卧室看一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时水滴声又逐渐清晰,‘啪嗒、啪嗒有节奏的响起。
贺林感觉自己头皮都有点要炸起来的感觉,寻着声音他找到了厨房正在不停滴着水的水龙头,只是他无论把开关怎么拧都始终不能让它停止漏水,贺林被这声音吵得心烦,索性找到水阀扳了下去
这下水龙头的水在滴答了几滴后就不再漏了,贺林被吊着的心瞬间稳了不少,他仔细听了几秒,房间内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贺林大声叫了几声‘钟严’,那人依旧不回应自己,他瞬间就上了火,厉声道:“钟严,你够了没,都成年人了这样吓唬人好玩吗,你再不吱声我就先走了。”
“嗯。”
这一声简短的‘嗯’令贺林分不清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还是钟严的回答。那淅淅沥沥的水声又再次响起,这次和厨房的水龙头没有一点关系,贺林屏着呼吸仔细听了一阵,确定那声音是从卫生间里传来的,只是整座房子的水阀都关了,又怎么会再有水声响起?
贺林现在唯一的想法只有逃出这个诡异的地方,然而他也很好奇那阵水声究竟是从何而来,更何况钟严还在房间里,他总不能舍弃自己的队友。
于是贺林大着胆子一步一步往卫生间走,厨房和卫生间的必经之路就是卧室,贺林向里面瞟了一眼,赫然发现那间占据一整个墙面的大衣柜开了条缝,从缝隙里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仿佛头发一样的东西,然后半张惨白的脸转了过来,阴冷地看着他。
这下贺林瞬间从头麻到了脚,不顾一切地转身撒腿就要冲出门去,然而他却被狠狠地压在玄关的大门上,双手被什么东西牢牢抓住。
贺林徒劳地张开嘴却感觉自己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然后他听见钟严焦急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贺林,你怎么了,贺林,贺林!”
贺林这才缓过劲来,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给了钟严一拳,“你刚才哑巴了,我叫你那么多声你不回答,故意想吓我是不是?”
贺林吓得全身都发软,因而打在钟严肩上的一拳也不算太重,他只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我刚才在客厅的阳台上,没听见你的声音。”
“真的?”贺林很是不解,难道刚才只是自己的错觉而已,“那我在卧室衣柜看到的是什么?”
钟严和贺林走进卧室,衣柜的那扇门的确开着一条缝隙,钟严伸手要将门拉开,贺林闷哼一声,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嗒!”衣柜的门被拉开,里面除了挂起来的衣物外根本没有贺林刚才看到的东西。
难道真是我出了幻觉?贺林瞪着钟严,威胁道:“这件事不许说出去,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钟严无奈地耸了耸肩,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