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裹挟着一身热气推开玻璃门出来时,已是晚上的十点半,唐雨清还想着要不要再去哪里喝一杯,贺林却惦记自己家里的猫,说时间已经很晚了,要改日再续,左右拗不过唐雨清,只能由着他送自己回家。
贺林没有提出邀请,但唐雨清自己跟着他上了楼,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但唐雨清却没有进门,而是在听到房门里面发出几声绵柔的猫叫声后才准备离开。
“学长,要不要进去坐一下喝杯茶?”
唐雨清的背影停在楼梯口,随着声控灯的闪烁而明暗不定,“不必了贺林,我对猫毛过敏,还是不进去了。”
“那学长你回去的时候开车注意点儿!”
像是嫌他有些啰嗦,唐雨清只是摆了摆手,随后便是皮鞋啪嗒啪嗒的声音,由近及远,缓缓消失。
那为什么还要跟着自己上来,明明他说对猫毛过敏来着……贺林站定在门口,拿出钥匙,听着里面越发急躁的猫叫声却突然茅塞顿开——一个人的行为反常,如果他不是失心疯了的话,那就必定事出有因,唐雨清肯定没有疯,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一,唐雨清只是单纯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回来,但是为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边有什么隐藏的危险因素存在。二,唐雨清不相信自己说的话,他跟着自己上楼也是为了确定那只“猫”是否真的存在,可是这又是为什么?
无论那种可能性都显得唐雨清有些异常,又或许异常的是自己,只是唐雨清和身边的人没有告诉他而已。
不过明天也可以找钟严问问看,可能唐雨清真的是失心疯了。
“咔哒——”门锁被打开,很轻的一声,贺林推开门时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阻力,冷气越来越凝重,仿佛有了实体,黑暗中他摸索了半天开关但都没能找到,这时脚边的猫叫声又尖锐又刺耳,一双绿幽幽的猫眼死死盯着一个方向,当他摸到猫儿的身子时发现它全身的毛都炸开来。
光光怎么了?
它的眼睛在看向窗子那边,那里有什么?
贺林被自家猫的反常行为也整的有些发毛,他打开手机,奈何这时电量已经明显不足,手电筒只打开了一下就立马熄灭了,那也靠着这么一下,贺林看到窗边站着一个人,个子很高,比自己还要高一点,其他的,他就看不太清了。
是小偷还是什么人?不清楚对方是否拿着武器,是否对自己造成威胁,贺林不敢轻举妄动,只静静等候着,看对方先有什么举动。
然而他等候了许久,都不见窗边的人有任何行动,看来对方的想法和他一样,那么就能说明这个人不是很谨慎,那就是很胆小,贺林愿意赌一把是后者,反正情况就算再糟糕,也不过就是挨对方一下的事,他能确保自己只是受一点儿皮外伤。
贺林冲那个模糊的影子扑了过去,却落了个空,还险些从窗户上掉下去,待他扒住窗沿站稳后仍心有余悸:四楼啊,这可是四楼,虽说掉下去也死不了人,但摔伤是绝对跑不了的,到时传出去得多丢人。
确定了屋内没人,刚才看到的模糊黑影也只不过是窗帘而已,他打开手机,靠屏幕一点儿微弱的光找到了灯光开关,客厅亮起来的一瞬间,刚才在黑暗中所看到的种种怪象便瞬间消失无踪,光光蹲坐在玄关的地毯上,若无其事地舔着毛。
贺林记不太清今天是否有给光光留窗子,但平时光光也不会把窗子开得这么大。
又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他被激了个寒颤,连忙把窗户关住,从里面落了锁,他注意到窗子上的限位器不见了,找了半天脚底被突然硌了一下才发现原来在地上,这明明是他为了给光光留窗特意安上去的,按理来说应该很结实才对,反正凭光光的力气是不可能拆下来的,看边角略微翘起的痕迹更像是人为。
难道真的是贼?
从客厅到卧室,甚至连厨房和卫生间都搜索了一圈,但就是没有探查到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他的全部身家平时也只带在身上:银行卡、身份证在钱包里,手机的支付软件也只绑定着一张卡,除此之外他可以说得上是一穷二白,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贼会盯上自己。
但没有任何损失就是好的,明天有时间跟门卫大爷说一声,叫他写副大字报张贴在小区和各个单元楼门口,让小区的其他居民也注意一下。
看来明天是不能给光光留窗了,它如果嫌闷的话,他倒是可以明天回来的早一点一起出去溜一圈。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就彻底没了动静,贺林才想起手机没电了,他拿着手机走进卧室,又听到什么东西在敲铁盆的声音,想来是光光饿了在要食,肉疙瘩和铁疙瘩哪个宝贵?
都不必纠结。贺林任劳任怨地出去喂猫,先是挖了几勺猫粮,再泡进羊奶中,最后开了个肉罐头倒在里面搅拌均匀,猫咪吃的很简单,但论丰富程度可比贺林日常的泡面加肠不知要高到哪里去,见过贺林和他家这只猫的人都说,贺林是个非常合格的猫奴,因为他穷养自己,富养猫主子。
但看到自家猫猫吃饭,还吃的那么香,又何尝不是一件治愈人心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