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浓郁到散不去的漆黑,这个夜晚似乎太过于漫长了。
贺林已经身心俱疲,看着钟严依旧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又是羡慕又是不解。
“钟严,你真的是人吗?”
钟严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一副‘你又在发什么神经’的表情看他,“你想说什么?”
贺林觉得自己语气中的关怀大于其他别的意味,遂也正大光明地看了回去,道:“我是想说,平时看你不怎么会饿,也不怎么会累的样子,所以觉得你有点不像人类……其实我是想说,你平时是不是太过于硬撑着了,适时也放松一下自己比较好。”
钟严紧拧着的眉头逐渐松懈、平缓,他叹了口气,其实更像是提着的一口气被松开来,“不用担心,其实我有一个很好的调节自己的方法,感到累的时候我会听歌,那时我就会感到很放松,而已我建议你也可以试试。”
见误会被解开,贺林才松了口气,道:“好啊,回头把你的歌单分享给我,我还挺好奇你会喜欢什么类型的歌曲的。”
“好。”钟严愉悦地勾起唇角道:“一定会出乎你的意料的。”
贺林一边说着“那还真是让人期待”,一边将拍下来的照片再次递给钟严看:“你说这个王华是不是有毛病,同一个法阵他居然画了这么多张,这是在召唤什么啊?”
钟严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划动,他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但也很仔细,在对比完七张图片上的血色法阵后,他才抬起头道:“不对,虽然乍一看很像,但这七个法阵的画法显然完全各不相同。”
即便这些法阵在贺林这边是真实存在的,但他还是凑到了钟严身边,去瞧那几张自己亲自拍摄下来的图片,“不同……哪里不同,你怎么看出来的?”
钟严的手指快速在每张图片上都点了点,然后又递给了贺林,这时每张图片上法阵的不同之处就被圈了出来,钟严又在一旁讲解道:“第一张的右下角与第二张的右下角不同,第二张的右上角与第三张的右上角不同,第三张的中央出现了其他几张都有的文字,但无法辨认写的是什么,第四张外圈多了一个圆形,第五张左边出现了一个不规则的圆点,就是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不小心弄上去的,第六张和第七张就比较有意思了,我觉得它们叠起来能组成一张人脸的样子。”
贺林看着图片看得眼晕,但听钟严的讲解就很清楚明晰了,他思索道:“这么说,如果排除是王华画错的可能,那么这些不同的法阵也有着不同的含义……只是这些凭我们就很难解读出来了。”
钟严闻言抬眸给了贺林一个他看不懂的微笑,钟严除了很少由心的绽放出几次笑容外,其他时候的笑更多含有其他的深意,可惜贺林并不是读心大师,“我们不是有专业的大师吗?”
贺林想到了李贤媛、陶礼章,甚至还联想到了于海阳,然而都被钟严一一否决,最终他才明白这人是在说谁,只是那揶揄的眼神怎么看怎么令他有些莫名的心虚……不过他到底有什么好虚的,他又和那人没啥,就算真有什么,和钟严也没什么关系吧?
这样想着,贺林便理直气壮了几分,“你是说师妹,那就直说呗,这么拐弯抹角做什么?”
不知是都是贺林的错觉,在他说完这句话后,钟严的神情僵了一瞬后便彻底冷了下来,“师妹,我还当你只是在人家面前叫得那么亲密,原来私下里也这么肉麻?”
贺林不明白钟严为什么有时总是话里带着刺,他也不悦道:“不就是一个称呼吗,你怎么了?”
“没怎么……”钟严的语气既冷淡又轻飘飘的,像是十二月纷飞的大雪,“继续调查其他地方吧,这些图片可以保存下来去找师清问一下,她或许能看懂些什么。”
贺林感觉钟严还是一副很气的样子,但在看过去时,这人又如往常一样,他便只当作自己想太多,没有再多问,而是继续搜查这屋内的其他东西。
“看来是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了。”贺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解开衣领最上方的两颗纽扣,扯着胸前的衣服扇了几下风,这时钟严又看到那只消失在他耳道中的蓝色蝴蝶突然出现,而后顺着他敞开的衣领钻了进去,又听得他吃痛呻吟了一声,捂着心口道:“怎么回事,怎么感觉心脏突然刺痛了一下,不会是最近太过劳心劳力,身体的负担太重了吧?”
钟严抬手按上他的胸膛,问道:“真的只是刺痛了一下,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吗?”
“是啊,疼了一下后就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钟严是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蓝色蝴蝶消失的,他不知这是幻觉,还是别的什么,但它看起来对他是有一定的伤害的,否则贺林怎么会无来由的突然心脏刺痛,“你要不把衣服解开,我看一下?”
同是男人,贺林倒也没觉得有多么不妥,只是钟严太过突然,他一时有些反应不太过来,在钟严又一次捂着嘴别过头催促时,他便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衣服的纽扣,露出了一片少见日光的、比面部和手部皮肤还要白几个色号的胸脯。
贺林自己大大方方的,钟严却表现得有些别扭,为了缓解尴尬,他一拍胸膛,坦荡得仿佛此刻袒胸露乳的人不是自己一样:“心脏痛的话,从外表上看也看不出什么吧,不过你要看就看吧,如果这样你就能安心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