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医生?”黎方远看着贺林,忽而笑起来,“很久没有听到你这么称呼我了,上一次还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贺林顺着他的话开起玩笑:“上一次。”
黎方远笑了一下,脸色又很快掉下来,贺林的笑没他收的快,只能僵在脸上,他心想这人怎么比起钟严还喜怒无常,在局里谁不知道金局是第一难缠,黎方远则排第二,第三……第三没听人讲起过,本来钟严应该也算,但他比起这两位又实在通情达理得多。
但贺林有把握黎方远不会拒绝自己,这个人总对杜烈和贺林满口的案件啊真相啊不感兴趣,但如果有特别稀奇古怪的东西,他又会凑上来,比谁都要热情。
果不其然,黎方远找出了一张证物袋,将那些蓝蝴蝶翅膀的碎片全部倒了进去,随后便无视了在场的贺林和钟严,自顾自地开始研究。
贺林看不懂黎方远在做什么,钟严对此并不感兴趣,黎方远被贺林盯得烦了,遂将钟贺二人赶了出去,正好和门外探头探脑的实习生小姑娘打了个照面,小姑娘见了他们下意识地后退几步,贺林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吓到她了,遂拉着钟严让开路。
“你先进去吧,哈哈。”贺林自己都听出来那两声笑有多干,实习生姑娘的表现也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最终她低垂着头,红着脸应了一声,飞快地蹿了进去,但在贺林和钟严走出几步后,又听到她叫住了他们,目光不知在贺林还是钟严身上游移,贺林和钟严对待女性总是格外地有耐心,或许是性格使然,或许是职业习惯,小姑娘自己都意识到她盯着二人久久不语有些不妥,只听她说道:“你最近要小心一点,你身后的影子越来越清晰了。”
贺林往身后看了看,又和钟严对视一眼,他指着自己问道:“你是说……我吗?”
实习生姑娘点了点头,随后便又是那副极其惧怕贺林的样子离开了。
贺林正想要追进去细问,黎方远却堵在了门口,连一道缝隙也不留,只见他沉着脸道:“曼瑾的话你记住就好,不要再多问了,我不想她也被你牵连。”
贺林道:“也?老黎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说的牵连,又是什么意思,还有谁……”
黎方远以摇头的方式应答,又甩出一串地址道:“如果能抽出点时间就去看看老杜,没准你去了他就能醒了。”
贺林最近神神叨叨的人见多了,见到黎方远也这样……虽然这个人性格恶劣,一贯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给他一拳,但是为了结果,要忍!
“好好,我今天就去看老杜,希望我的爱能唤醒他吧,老黎!”
贺林成功恶心到了黎方远,黎方远像是快要缺氧窒息了一样一边念叨着“别在我这里搞这个”一边飞也似的逃了,贺林对着钟严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却见钟严挑了挑眉,迟疑着道:“用爱?”
贺林生怕引起误会,连忙解释道:“没有没有,我逗老黎玩的,我们都是大老爷们,爱什么爱呀,听上去就牙碜。”
“关我什么事,你解释什么?”也不知道那句话又戳到了钟严的神经,只见他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丝毫不管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贺林的感受。
贺林小跑着追上去,道:“今天案子先放一放,我们去看老杜呗。”
钟严回头瞥他一眼,道:“我……们?为什么要带上我,谁跟你我们了?”
“唉呀,钟哥,这不人多热闹吗?”
钟严这才脚步渐缓,神情复杂地看了看贺林,薄唇抿了抿,道:“热闹?你到底是去医院看病人,还是去吃席啊,那要不叫上小媛海阳他们?”
贺林也知道自己那个借口找的不好,虽然心知杜烈这个人福大命大,局里人称“九命猫”,就老杜遇到的那些事,换个人都早死八百回了,偏偏他就是能每次都化险为夷,相信这次也不例外,但听着钟严这么说,多少还是有点儿别扭,遂硬扯着这人让他呸呸呸,把不吉利的话都吐出去。
钟严被他缠得烦了,只好照做,完了还要揶揄一句:“没想到我们贺队还是有讲究的啊?”
贺林答得很真诚:“谈不上什么讲究吧,我就是怕你乌鸦嘴。”
钟严表情一变,长腿一抬就要变了方向,“我跟你说的老杜又不熟,你自己去吧,我不去了。”
贺林没想到这人怎么这么不经逗,连忙揽住钟严的手臂将人往外扯,“我错了,不说你了还不行吗,走吧走吧,陪我去吧,走昂。”
钟严白他一眼:“行了行了,在局里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不过倒是他没挣开贺林挽着自己胳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