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回忆了一下,前两周好像确实听陈助理提过这个事。
“知道了。”
蒋应海仿佛想到了什么,颇有些可惜地说:“宴会上估计会宣布和游家的儿子订婚的消息,闻家那姑娘我见过几次,很大方伶俐的一个丫头。”
“恒隆这些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可惜了。”
蒋粤握住门把的手一顿。
游英?他要和闻秋雨订婚了?
这样一个人品低劣的人,他也配吗。
蒋粤的房间在三楼最西边的尽头,他没开灯,乘着夜色脚步轻柔地走回房间。
刚推开门他就察觉出了不对,房间的灯亮着。
蒋轩叼着烟,歪七扭八地半躺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像是等了他很久,听到动静抬起头,似笑非笑地朝他看过来。
“大忙人,现在想在家里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蒋粤没理他,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会被蒋轩一句话就吓得动也不敢动的少年了。
“父亲叫你去都说什么了。”
蒋粤走到窗边,将窗户开到最大,靠在那里懒洋洋地说:“这么好奇,不如你直接去问他。”
蒋轩笑了一声,也不生气。
他从小就知道,蒋粤是最会装的那个。明明别人说的东西他一点都不认可,却偏偏从来不会直接表明态度。
等到了私底下,盯着一张单纯的脸阳奉阴违,和他那个下贱的妈一样会骗人。
他单手撑着脸,非常期待蒋粤接下来的表情:“那他也应该告诉你,游英和闻秋雨要订婚了吧。”
“游家那个养女,应该也会去吧。”
“叫什么名字来着,郁晚星,是吗?”
蒋粤掀起眼皮,阴沉沉地看着他,一双长腿交叠着,双手抱胸,是一个防备的姿势。
蒋轩被他的样子取悦到了,恨不能大笑出声:“你这个人,从小就爱装。心里越喜欢什么,面上就越要装出不在意的样子。”
“蒋粤,你不过就是一个捡漏上位的私生子,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蒋粤被他这句话气笑了,反唇相讥:“你说的对,多亏了你不争气,不然融海这块蛋糕,怕是我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分到一些边角料。”
一边说一边用意味深长的目光在蒋轩身上扫视着。
蒋轩像是被人戳到痛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恶狠狠地瞪着他:“蒋粤,你的那些心思真的以为没人知道吗?”
“想顺利接手融海,没有一个强有力的岳家支持,哪怕是你也没那么容易吧。”
“你给她写的信,你这些年往返英国的机票。”
他走到蒋粤身后,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肩膀上捏了捏,令人非常不舒服。
蒋轩盯着他的眼睛,放低了声音说:“都藏好点。”
蒋轩的体温常年比正常人低一些,被他触碰,就像是被一条冰冷黏腻的毒蛇缠上一样恶心。
蒋粤懒得再跟他多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袖子将他扯远了。
“你上个月去拉斯维加斯干什么去了?”
“自己的一堆烂账还没平干净,倒有心思来管我的事。”
蒋轩走后,蒋粤疲惫地躺在床上。
从小到大,每一次同蒋轩的交锋,无论输赢,都让他觉得烦躁和疲惫。
他的大脑不受控制地想着蒋轩说的那些话。
他不喜欢被看穿心思,更很少会主动表达自己的真实想法。
只要是他在意的人或事物,无一例外,都会离他而去。
蒋粤拉开一个上着锁的抽屉,精准地从厚厚一沓的废纸里抽出一封信。
这封信大概是被翻过太多次,信纸泛着黄,中间叠着深深的两道折痕,边缘也已经褪色破损。
封皮上用最凌厉的笔锋整齐地写着五个字——
“郁晚星亲启”
落款时间是七年前的四月三十号。
头顶的水晶灯照得蒋粤眼眶发酸,他有些无奈地蒙上了眼睛。
这是一封没来得及送出去的情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