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16岁的蒋轩查出来□□功能性障碍和弱精症,再加上他暴戾的性格,蒋应海果断放弃了他,将一直养在外头的蒋粤接回了家。
从那以后,他的生活彻底跌入了地狱。
蒋应海将他接回了蒋家,但是并不关心他,也不关心性格日渐狠厉和扭曲的蒋轩,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儿子,一个合格的,可以传宗接代的儿子。
表面上,他是蒋应海的小儿子,是融海集团的小少爷,但在私底下,他只是蒋轩的发泄愤怒的人肉沙包,是他们那个圈子里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他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反抗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殴打,12岁的男孩和16岁的少年身体素质上的差距是巨大的,蒋应海也制止过,但蒋轩是一个真正的疯子。
最终,在牺牲两个儿子还是牺牲他中,蒋应海选择了牺牲他。
他开始忍受贯穿他整个学生时代的霸凌。
蒋粤起初并没有注意到郁晚星,他只知道隔壁班来了一个小县城里转来的女生。
直到后来,他和她在同学口中的代号变成了“捡漏上位的私生子”和“小三带来的拖油瓶”。
他开始不自觉地关注郁晚星。
她总是一个人骑车上下学,每天都来的很早。
她不喜欢去食堂,总是从家里带饭。
她身上带着一股少见的率性,从来不见她主动攀附谁,但是有人跟她说话,她也会认真回答。
她和自己一样,被孤立,被霸凌。
不,因为她是女孩子,所以她的处境可能比自己还要糟糕。
那个时候,他将郁晚星视为自己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心理上天然地带着亲近。
不同的是,她会反抗。
第一次,蒋粤看到她向年级组长告状,求助未果后。她第二天就将一封实名举报信放到了校长办公桌上。
学校害怕她再下一步就是直接去教育局或者市政府上访,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将涉事的几个学生家长全部都叫到学校里商量一个解决办法。
那之后,她有足足一个礼拜没有来学校。
久到蒋粤以为她扛不住压力转学走了。
再回来的时候,她的脸上多了几分沉稳,行事也不像之前一样大胆了,只是尽可能地躲着那些欺负自己的人。
蒋粤猜测,她在家里的处境应该也和自己差不多。
郁晚星没来上学的那一个礼拜回了老家。
她本来是满肚子的委屈和牢骚,可看到姑姑小心翼翼地用手抚摸着她身上昂贵的校服,笑眯眯地关心她新学校怎么样,在惠城吃住得习不习惯时,她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姑姑穿着病号服,脸色腊黄,眼睛也已经变得浑浊,不再像年轻时一样明亮清澈,可目光一如既往的慈爱而温柔。
郁晚星弯腰抱着她,把头埋在姑姑的腹部。
坚持一年而已,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回到学校,和以游英为首的那群人玩起了躲猫猫。
郁晚星藏遍了学校里的每一个角落,她一个转学生,却比在这里读了好几年的学生还要熟悉校园。
游英许是摸到诀窍了,又想出了新的办法整她。
那天放学后,她像往常一样去车棚取车,本来还在好奇今天怎么这么风平浪静。直到看到早上锁好车的地方现在空空如也她才明白。
游英一般不会直接动手打她,也不会让人打她,但他特别喜欢用一些细碎的手段折磨她,让她感到难受。
郁晚星有些无奈地在车棚里转了两圈。
学校里家有将近10公里,走回去的话耗费的时间太久,咬咬牙打车也不是不行,但是最主要的,她不舍得就这么放弃自己花了好几百块才买的自行车。
她还是决定先在学校里找一圈,实在找不到也没办法。
她找遍学校里大大小小的地方,从黄昏一直找到了傍晚。
只剩下最后一个地方没找了。
她伸出手推开体育器材室的门,老旧的木门年久失修,发出“吱呀”的一声。
木门带起地上的灰尘,郁晚星眯了眯眼睛,屋子里有人。
蒋粤坐在一张破破烂烂的,堆放着杂物的架子床上,正低头专心地为自己包扎胳膊上的伤口。
听到声音他抬起头,向门口望去。
逆着光,蒋粤看不清门口站着的人是谁。
木门被慢慢关上,人影逐渐清晰,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