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支被大雨摧残过的花。
有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小孩子跑过去和郁晚星搭话。
她原本轻轻搭在膝盖上的手立刻紧握成拳,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高度不安的戒备状态。
等问话的人离开之后,郁晚星立刻站起身迫不及待地跑掉。
蒋粤不敢追上去,他害怕郁晚星像看陌生人一样看他的眼神。
他敏锐地察觉到,郁晚星应该是生病了。
蒋粤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宋医生
那天下午,他坐在诊所的大厅里,看着郁晚星娴熟地推开心理咨询室的大门从里面走出来。
待在宋医生身边的她要比平时情绪稳定很多,或许这里比任何地方都更能让她产生安全感。
郁晚星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低着头从蒋粤身边走过。
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的情景,蒋粤已经没那么难受了,或许已经有点麻木。
他深呼吸一口,走进了心理咨询室。
宋医生经验老道,只看了一眼蒋粤的表情就看出来他并不是来咨询的。
“请坐。”宋医生说。
蒋粤的喉咙动了动,他知道一个合格的心理医生必须要严格遵循原则,未经同意,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病人的信息,有些甚至还会签署保密协议。
但他实在走投无路,蒋粤开口:“郁……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她的情况怎么样。”
宋医生丢掉笔,仔细打量着他:“你是她什么人?”
蒋粤的声音有点艰涩:“……朋友。”
“朋友?”宋医生笑笑:“不好意思,我们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病情。”
无论蒋粤怎么问,宋医生始终都只有这一句话。
蒋粤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快要出门前,又转过身:“那您可以告诉我,她大概是什么时候来您这里咨询的吗?”
眼前的年轻人很瘦,整个人透露出一种长期熬夜和生活在高压之下的疲惫紧绷感。
宋医生看着他的表情和我在门把上略微发颤的手,觉得如果不告诉他的话,他可能下一秒就会直接栽倒。
“……大概半年前。”
半年前,也就是说郁晚星来英国没几个月就开始进行心理治疗了。
回去后,蒋粤翻看了很多心理学方面的书籍,并专门找了专家进行咨询。
得到的回答是,郁晚星可能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或着社交焦虑障碍。
结果和他自己推测的大差不差:“那我可以为她做什么呢?”
专家的语调平稳得如同宣读判决的法官:“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什么都不要做,也尽量减少出现在患者身边的频次,因为如果事情真的像你描述的那样,那你的出现很有可能勾起对方关于某件事情的回忆,或者说,你存在的本身就是刺激源的一种。”
蒋粤很勉强地勾起嘴角笑了下,手脚有些发凉。
他就这样轻飘飘地变成了刺激源的一部分。
变成了令郁晚星避之不及,只要出现在她面前就会让她恐惧和痛苦的危险分子。
*
郁晚星看着蒋粤纠结隐忍的表情,强迫着自己移开双眼。
郁晚星希望自己是真的喝醉了,因为她觉得自己这幅强行要求对方给出一个解释的模样简直像极了一个怨妇,丢脸到家。
她抬手擦了擦脸上已经干涸的泪痕:“对不起,我今天稍微多喝了一点酒,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她站起来,想要从蒋粤身边走开:“我去问问前台还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了。”
蒋粤轻哧一声,贴在腿边的手触电一般抽搐了一下。
又是这样,他连犹豫一下的机会都不可以有,只是没有立刻回答而已,郁晚星迫不及待就要从他身边躲开。
蒋粤垂着头,在郁晚星将要路过他身边时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蒋粤有时候会怀疑,郁晚星到底是变得不再喜欢他了,还是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他。
否则她为什么能说出那么多难听的话。
蒋粤冷漠而愤懑在心里想,既然郁晚星想听,那就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好了,无论她是愧疚、痛苦还是无动于衷,总好过自己一厢情愿地犯贱。
“郁晚星……”
蒋粤的眼神和她的对上的瞬间,他的脑袋轰得一声炸了。
短短几步路,郁晚星不知道默默流了多少眼泪,她说出的话刻薄伤人,可脸上的表情却比谁都要难过。
蒋粤忍无可忍,一直在他身体里肆意冲撞的焦躁和暴戾再也压抑不下,他伸出手,抓住郁晚星的后颈,恶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