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晚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完全不知道。

她伸出手，指向那栋废弃的实验楼——

“我来学校第一天就看到你了，你一个人往鬼楼那边走，我以为你跟我一样是新转来的，就喊你，结果你还不理我。”

蒋粤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视力这么好过，在阳光的照射下，他甚至能看清郁晚星脸颊上细小的绒毛，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整个人看上去异常有活力。

“结果没想到几个小时后的升旗仪式又看见你了。你好像被人打了，衣服都沾在身上，当时我就想，啊，原来是个被校园霸凌的小可怜啊。”

蒋粤的喉结很轻微的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听郁晚星语无伦次地讲着那些在他视角中好像从未发生过的那些事，忽然觉得，自己这几年寻找和等待的意义在此刻全都变得具象化。

“后来我每次看到他们打你，你也不知道躲，我就好生气呀，你……”

郁晚星未说完的话被蒋粤突然走上前拥抱她的动作打断。

蒋粤低头把脸埋在她的颈侧，两条手臂牢牢地抱住她。

郁晚星一时语塞，整个脸连带着脖子瞬间变得通红：“你干什么呀，一会儿被人看到了。”

“郁晚星。”蒋粤的声音有点哑，“我好喜欢你啊。”

郁晚星大脑宕机，伸出手环抱住他，慢吞吞地：“我知道啊。”

蒋粤的语气带着一股孤注一掷的执拗：“你救了我，你把我从那种麻木灰暗的地狱中解救出来，所以，你得对我负责，你要永远和我在一起。”

郁晚星用力抓住他的衣服，眼眶有点酸酸的发热：“我会的，其实我也是。”

被你拯救了。

来到郁晚星曾经班主任，也是他们共同英语老师的办公室。

孙老师看着他们两个紧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和紧握交缠着的手，这才恍然大悟一般点点头：“难怪，蒋粤那段时间总是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后来他还把你入学时填过的资料全都翻了一遍。”

孙老师伸出手轻轻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看来是派上用场了。”

蒋粤笑得非常矜持：“谢谢您，帮了我一个大忙。”

拜访完孙老师，郁晚星主动提出想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蒋粤问。

郁晚星学着他的语气回复他：“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吱呀”一声，郁晚星推开了那扇破旧不堪的木门。

这是他们第一次独处时的那间体育器材室，后来被当作两个人的秘密基地，蒋粤经常陪郁晚星在这里吃午饭。

“这里是彻底没人来了。”郁晚星捂着嘴咳嗽两声，伸出手不断在面前扇着。

她有些犹豫，不太想继续往里走。

蒋粤却握紧她的手，把她拉进角落的那个暗室里。

“还记得这个房间吗？”

蒋粤和十七岁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少年单薄的身躯被薄薄一层肌肉覆盖，比以前结实了很多。

郁晚星被她揽在怀里，两个人紧紧挨着，瞬间就让她回忆起当时屏住呼吸藏在这里躲避外头的人时那种紧张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两个人身上的气味交缠在一起，混合成另外一种很好闻的味道。

郁晚星脑子模模糊糊的，“我当然记得了，还好这里有个暗室，不然那天肯定跑不掉了。”

“其实。”蒋粤发声时胸腔共鸣的轻微震动此刻落在郁晚星的耳朵里不亚于一阵惊雷。

“当时我完全想不到能不能躲过那些人了，我只想着一件事。”

郁晚星抬起头，好奇地看着他：“什么事？”

蒋粤俯身，在她的唇上落下一个吻。

好想亲她。

蒋粤觉得他此生最大的愿望终于在这个第一次确认自己心动时的地点完成了闭环。

他伸出手，搂住郁晚星轻微颤抖的身躯。

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轻轻撬开她的嘴唇。

郁晚星的眼睛紧紧闭着，她抬起头，努力回应着蒋粤炽热的亲吻。

从校门口走进来的这一路，处处都是他们二人的回忆。

她也终于想明白一个问题，原来她开始喜欢蒋粤，或许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早。

时间不会轻易的为任何一个人停留，但是总有人，愿意陪她一起，找回那些失去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