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十一月的伊始，我迎来了1991的第一场雪。

湖面像淬火钢一样又冷又硬，我在上面蹦蹦哒哒，快忘了我扮演的是一只女鬼而不是僵尸。

我头上的坠子随着我的动作上下跳跃，那些羽毛像要飞了起来；宽大的袖子鼓进了风，展开来，跟着我上下舞动。

人生最开心的就是发疯。

“哈哈哈。”哎呀，岔气了。“咳咳咳咳。”

大口大口的冷空气钻进我的喉咙，我边咳嗽边打了个哆嗦。

“嗤。”

“布雷斯？”

和万圣节奇装异服的人群一样，今天布雷斯没有穿校袍。棕色风衣和红色格子衬衫，这样的搭配在他身上并没有违和感。

“品味不错。”我挑挑眉。“看我笑话呢？”

“没有。”但是他脸上的笑容并没有褪去，眼睛看着我，像万圣节走廊上盔甲里的蜡烛一样闪着光。

“我可不喜欢充满谎言的人，现在可不是复活节，兔子先生。给糖还是捣蛋，选一个吧。”我接着蹦蹦跳跳，摇晃着双臂。

“好吧，接着这个。”他把一个袋子扔向我，“万圣节快乐。”

“万圣节快乐。”我从袋子里拿出一颗糖果，一种单纯的甜。“你在哪里买的糖果？和你一样甜腻腻的。”

“我母亲叫猫头鹰给我送来的万圣节糖果，我本来打算像平常的点心一样分给你们。”

“……好吧，那这么看来你不需要万圣节糖果了。”我收回了伸向口袋的手。

“不给糖就捣蛋。”

“来吧，我们来决斗吧！”我兴奋地看着他。

“德拉科看到你这副样子该惊掉下巴了，你上午还那么病恹恹、无精打采的。”

“人哪有不发疯的，只是硬撑罢了。芜湖！”

我一脚踩在湖边的小草上，现在地面上已经结起了霜冻，我一下摔了个屁股蹲。

见我平地摔坐在了地上，他挑了挑眉毛，有些混账地笑了起来。

“没事吧？”他蹲在我面前，向我伸手。

“……”我并没有理会他的手，而是就这么顺势躺在地上，把身周的雪扒拉到我身上。

“你这样会感冒的。”

“我开心就好。”我满脸无所谓，“你有梨涡哎，布雷斯，你的眼睛有些圆圆的真像兔子。”

我在口袋摸了摸，摸出来几粒带着棕色和金色的塑料包装的糖，我兴奋地拿给了他。

“快，拿着。巧克力芯牛奶硬糖，我以前特别喜欢这个，我还以为没有了呢。”

他拿起一个糖，撕开来包装，一个圆滚滚的奶白色糖果滚到他的手心里。

“快尝尝，好吃吗？”我看着他吃了那个糖期待地看着他。

“很浓的奶味。”

“我就知道它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吃，你可以咬开它，里面的巧克力芯也很浓郁。”我开心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再躺着你衣服就湿了。”

我抓住了他的手，他手心温暖的带着湿气，很有力。我怕了拍身上的雪，就走向礼堂。

“我还要找西奥多要糖呢。”

我在形形色色的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群中间穿梭，想着去礼堂找到西奥多。

我撞到了一个人。

准确来说是他突然向我这边移了一步挡住了我的去路，我应对不及撞上了他。

我抬起头，有些责难地看向他。但他却向我的额头伸来了手，像是温柔的父母要抚摸孩子撞疼的额头，给予孩子安慰和爱抚。

但是他的手伸到了我的头发下面，掀起了我的刘海。

我眼前总是被我前面的头发遮住的世界一下清晰可见，一张甜蜜又复古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撞进那双茶绿色的眼睛里，他的眼神柔软又静默。他带来的那股柑橘和玫瑰的气息也温暖的占据了我的身旁，熟悉又柔和。

朋友们，我说过我喜欢温柔的人对吧？

所以在看到他那个很柔软的眼神后，我本一般来说有人对我动手动脚我会直接给他好好一顿伺候。（比如卢卡斯动我头发。）但是我因为他的眼神原谅了他。

我原谅了他的举动，默许了他对我突兀又失礼的行为。

他终于放下了我的头发，我的额头因为他手掌的离开在接触到冷空气的时候感觉很凉，我盯着他那双茶色的眼睛。

这使得他开口有些结巴。“抱……抱歉。”

我勾了勾嘴角。“做完再道歉，这可不够真诚。”

他有些无措地看着我，重新低下了头。“抱歉，苏。”

“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见过你吗？”我摸索着下巴，看着他。

“那次魔法史教室里，我迟到了，坐在你旁边。”

我想起来了，橙花、柑橘和玫瑰。

“你似乎是高年级。”

“我记错课表了，后面我发现教室里面都是一年级我才发现，然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