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摸后脖颈,想起福利先生的吩咐,叹了口气。
我到厨房叫停了准备煮汤的小精灵,我打量着这栋房子。
很干净,但是没有人气和烟火味,让人不肯相信这常年住着一个男孩和他的看护。空气中有种神经兮兮的气息,让人容易紧张。
柜子里并没有什么食品,我煮了把意面,最后盯着做好的面条,又煎了个蛋。
“吃饭了。”我敲了敲门,就像在孤儿院到了饭点大家互相通告。
他打开房门,看到我空荡荡的手,疑惑的看着我
“饭在饭厅里,不在我手上。”我无奈地抽抽嘴角。“下楼吃饭。”
“柜子里只有意面、番茄和鸡蛋什么的,先这么吃吧,等会儿我去超市里看看。”我拉开椅子坐下。
他盯着一大一小两堆意面,目光跟着那小小一堆的意面移动到我面前。
“不用在意,我有厌食症。我晃了晃叉子,“吃不下。”
“平常你们都没点娱乐活动么?”我的指头一搭一搭地敲着侧额。
我看着上面空荡荡的电视柜。这栋房子里没有一件家电,我想福利先生是怕自己的儿子麻瓜化
“原先那的电视机被我砸了。”
“好吧,我想,你父亲也不愿你砸了那些电器自己受伤。”
“他早就放弃我了。”他卷起一些意面。
“至少他不会希望你变得亲麻瓜。”
“但他自己却找麻瓜保姆看护我。”他皱了一下眉。
“虚伪”/“”虚伪”
“好了,我去喂狗了,你吃完把盘子放那就行。”
小黑看到我时,立马就耍起它学会的那些把戏,试图逗我一乐。它总是喜欢哄我高兴,亲昵地将自己的头蹭向我的手心。
我想我是爱它的。
那么我们不肯轻易给人的感情,却可以容易地给予宠物。
我们以饲养这条关系将它们绑在自己身边,它们除了我们还能爱谁呢?它们的爱干脆又任由我们处置,我们很容易爱它们。
我把脸理在小黑的脖子处的毛皮中,嘴里却说着“你该洗澡了,小黑。”
等我回去,他还坐在那盘子放在桌上,刀叉很整齐的放在上面。
“……你想吃什么菜?”在我们沉默良久后,我开口。
就像根本没有听到我说什么一样,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我,那种被偷窥的感觉又出现在我脑子里。
我像赶走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甩甩头。
骚扰虻在我脑袋旁边飞?他露出一点疑惑的表情,似乎不解我甩头的行为。
“你想吃什么菜?”我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但就像我们之间没有传播声音的媒介一样,他仍就毫无反应。
“……”所以说,他故意的是吧?
……所以说,连超市的手推车也要针对我是吧?
看着快赶上我的身高的手推车,我再次感受到西方国家对我身高的不友好。
当我试图将一大袋面粉举过头顶扔进推车时,一个发丝雪白的奶奶接过了我的面粉,帮我放进手推车。
“孩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父母去哪儿了?”她用心疼怜爱的口气问我,而在她一米九的个子下,我仰头看她脖子差点成90度。
在一米七被称为可爱的欧洲,我的差不多一米五的身高像个笑活。
在这位老奶奶的眼里,我最多八九岁,她问我想不想坐到车里玩,在受到我的拒绝后摸摸我的头她帮着我把所有食品买齐,甚至想送我回家,我只见指了指不远处的房子,示意我可以。
“那个在台阶上等的是你的哥哥吗?”
“…”那声“old”在我脑里子炸了。
“他比我小一岁。”
在她震惊我的瘦小时,我扛起面粉,提着我的购物袋回去了。
在我把买来的东西提进门,直到将它们一个个放进食品柜,就连我差点被一条毯子绊倒,摔到地上时,我的看护对象都没半点表示。
直到我摸出了一个个灰皮的土豆豆,他才出声:“土豆?”
“是土豆,”我把它们一个个地放起来,他们就真不打算弄个冰箱吗?!“土豆多好吃啊,”我看他微微向中间拢的眉头“你不喜欢?你怎么挑食呢?你看我就不挑食,”放下最后一个土豆,我合上那层的柜门,“因为我买的都是我喜欢吃的菜。”我直起身舒了口气,发现他在比我小一岁的情况下高出我一个头,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伸展了几下。”所以,下次你要告诉我你喜欢吃的菜,这样你也能做到在餐桌上不挑食。”
我发现他的眼睛也是蓝色的。想起福利先生告诉我的他的名字,真是一双知更鸟一样蓝的眼睛。
这是第三双让我感叹“是那么蓝”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