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繁星挂漫天幕,沈乔结束完翼游科技的广告拍摄,坐在后台休息室休息,她玩着手机,拍摄间隙微信消息提示一直响,这会儿正一条条回过去。
谢游十分钟前的消息显示:【我刚下班,顺道过去接你。】
沈乔笑了下,赶紧回复:【好。】
刚发过去,一道高大落拓的身形出现在面前,沈乔缓缓抬头,摁灭屏幕,“哥哥怎么来了?”
慕泽言额间青筋暴起,咬牙笑道:“几年不见,你不请我吃一顿?”
恰好纪凯从外面回来,看见慕泽言的时候一怔,紧跟后边的林绵因这突然停顿撞到他坚硬的背,“唔”地吃痛一声,她揉了揉额头,不爽叫了声“老纪”。
慕泽言侧身,神色淡淡撩了眼他们。纪凯反应过来,旋即走到慕泽言面前,笑眯眯道:“慕总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乔今天还有行程吗?”慕泽言将沈乔从沙发椅拉起来,“没有的话我带她共进晚餐。”
纪凯看向沈乔,“没了,今天的拍摄是最后行程。”
于是慕泽言拉着沈乔的胳膊往外走,安静的地下车库,沈乔下意识坐向后座,慕泽言啧了声,然后粗鲁地把她摁上副驾驶位。
沈乔面色冷淡,系上安全带便拿起手机给谢游发消息:【我这临时有点事,慕泽言突然拉我吃饭,可能晚点回去。】
谢游的消息下一秒进来:【在哪?】
车子飞速行驶在宽旷的马路上,沈乔低着脖颈,问旁边男人:“去哪吃?”
“白金翰。”慕泽言回。
沈乔反手将自己的位置共享给谢游,而后缓缓降下车窗,晚风凉飕,路上车流稀少,灯光忽明忽暗,消失在夜晚里。
“哥哥是想和我多待吗?”沈乔手背抵着太阳穴,手肘搁在车窗窗沿,她偏过头,那双狐狸眼微微上挑,“绕这么远的路,不觉得费油钱?”
“如今你是万人追捧的大明星。”慕泽言看向远处广告大屏投放出的沈乔,不明笑了声,“见你一面比登天还难,我不得抓紧时间,多和你叙叙?”
沈乔轻笑,“是得多叙叙。”
车子最后驶进一个豪华的小区,沈乔上微信进入谢游的聊天框,手指输入:【给我十五分钟时间。】
而此刻谢游的车已经停在小区外边,他陷入椅背,车厢昏暗漆黑,手机微弱的光堪堪照亮他的脸庞,谢游盯着那一串文字,眉眼深邃,轻微拧紧,半响才回:【只十五分钟。】
电梯上升,慕泽言将沈乔带进公寓,沈乔站在玄关,瞥见鞋架上的一双女性拖鞋,她瞥了眼慕泽言,“哥哥谈恋爱了?改天带我见见嫂子呗。”
慕泽言面无表情,直接无视她的揶揄,“自己换上。”
最后沈乔不情不愿换上那双合脚的拖鞋,她随意扫两眼室内的布局,蓦地视线定格在白墙挂着的全家福照片。
沈乔走近,没猜错的话,照片里长相成熟、皮肤略微粗糙的男人应该就是慕泽言的父亲慕廷绅。
她仰着头,端详这幸福的一家三口,神态难晦。
记忆里,她连全家福都没有。
“红酒喝吗?”慕泽言将红酒从橱柜拿出来,沈乔怔在那,他走过来,站在沈乔身边,看着曾经满是笑容的自己、母亲、父亲,喉咙口艰涩,沈乔侧首,“难过吗?”
慕泽言蓦地拳头攥紧,被她轻轻的一句逼红眼睛,“你是在可怜我?!”
沈乔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苦涩,“我可怜我自己。”
“罪有应得罢了。”慕泽言眼中生寒,过去的仇恨将他理智烧光,他突然暴戾对待,沈乔的背重重撞上冰冷的墙,肩胛骨几欲碎裂,慕泽言推上她的肩,咬牙恨齿,“一切都是沈北连咎由自取,都他妈是他活该。”
“过去的事你调查过吗?”沈乔疼得眉骨紧皱,喉咙口发出的音却是顿挫有力,“你调查清楚了吗?”
“沈北连到底从哪修来的福分,到现在你竟对他还有一丝信任。”慕泽言此刻横生出浑厚的恨意,“行,我他妈让你死明白点。”
“当年是他拖欠工程款导致我母亲的病情没得到及时治疗,一步步恶化严重。”慕泽言歇斯底里,眼眶血丝充斥,他疯得恨不得杀人,“要不是他,我父亲会被逼得走投无路?会被人活活推下楼?所有一切都他妈是祁北连的错,千刀万剐他都死不足惜!”
沈乔指尖发麻,照片里的夫妻伉俪情深,应是恩爱白首,可造化弄人。
“你大可以去监狱问问沈北连。”慕泽言冷笑,“问问他,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所以都是报复?”沈乔背脊发凉,“连绪华为了替慕廷绅报仇,勾引沈北连,害我母亲住院,甚至还怂恿他拿我母亲的心脏和谢淼交易?”
“是。”慕泽言承认,“这不是很好吗,沈北连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帮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啊,你应该感谢我。”
“慕泽言,你在美国那几年应该过得很好吧,你母亲假借沈北连的身份给你砸了五百万,读名校,结交上流人士,你混得风生水起。”沈乔冷冷盯着他,“那我呢,我差点被那五百万逼死!”
“你母亲在你那是忍辱负重的好妈妈,在我这就是蛇蝎心肠的坏女人。她不仅要逼死我,她还想要我的命。”沈乔食指指着自己的心脏,字字珠玑,“我这应该有一道五厘米深的刀疤,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不可能!”慕泽言眼尾生生逼红,浑身发颤,“她只是想吓吓你,想让你求饶,绝不可能要伤害你。”
之后,他对上沈乔冷漠而平静的一双眼,猛地反应过来,“你诈我?你故意诈我?”
“半年前,陈德洛出狱,之后无缘无故人间蒸发。”沈乔收敛下所有情绪,眼神像海一样深沉,“哥哥,你说我要不要查,嗯?”
慕泽言被她的套话激怒,又被她这股自持的凛然正气刺激,他发狠地掐上沈乔的脖颈,“你为什么永远高高在上,脖子这么硬,低一下头会死啊?”
慕泽言就是看不惯她,眼底猩红,“什么都不能让你跪地求饶是吧?”他粗暴地扯开沈乔的衣服,“这样呢,总能了吧。”
“慕泽言!”沈乔奋力反抗,“你少犯贱!”
“犯贱?”慕泽言扯了下唇角,冷冷发笑,“我在你心里不就一直这样吗。”
他继续撕扯沈乔的衣服,沈乔却不反抗,眼底生寒,冷冷盯着他,“哥,你真的敢吗?”
心里博弈的问法。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难道你不懂吗?!”慕泽言“嘭”一拳打在墙上,骨节流血。
沈乔因这突来的暴戾肩膀一颤,眼底冷色愈发浓烈,“我说你是我哥,你就永远是我哥。”
两双泠泠的眼睛对视,一双比一双更冰冷更无情。
夜色说沉寂却暗涌,忽然“砰砰砰”的剧烈动静从玄关蔓延席卷,震荡偌大个安静沉默的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