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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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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找我了,他来找我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沈乔小脸埋在他的背,眼泪一颗一颗豆大,抽噎,“谢游,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疼痛在心口揪作一团。没想过她的情绪会突然失控,更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谢游慢慢转过身,指尖颤着把她揽进怀里,轻轻拍她的背,“不怕了,有我在。”

沈乔在他怀中颤抖,眼眶酸红,语无伦次。

“我明明已经很努力摆脱过去了,我每天玩命地训练,就是为了回国。可他为什么要来京北?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我明明已经过得那么难了,幸福好不容易才掌握在手里,可他为什么要出现?”

她的每个字都牵扯着他的心脏,就像是被一把锋利的利刃划来划去,四肢流血,五脏俱废,教他痛不欲生。

“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要降临在我的头上?我就这么不值得幸福吗?”

她紧紧抓着谢游的衣服,哭腔不止,甚至痛哭到一度失声。

……

夜色无月,微凉的晚风拂过被单,卧室床头灯亮着微弱的白光,床单上的女孩小脸泪痕爬满,眼泪在灯光映照下折射出晶莹的水光。

男人沉默地坐在床头边上,一言不发,眼里倒映着女孩熟睡的模样,他将女孩受伤的手塞进被子,之后坐着一动不动。

夜,如此安静。

到了后半夜,沈乔开始睡得有些不安稳,像是被噩梦缠身,无论怎么挣扎都出不来。

谢游握着她发抖的手,她额头细细密密地渗出冷汗,单薄的睡衣被打湿一圈,整个人发抖着缩成一团。

她本就瘦小,又因为明星的职业刻意保持身材,此刻缩在床角,小小一只的,又不知梦见什么,浑身颤栗,手紧紧攥着他的,像一只惊恐不安的兔子。

沈乔紧紧闭着双眼,仿佛笼罩在一片黑暗无光的密闭空间。

梦境里,训练室内窗帘紧闭,没有一丝光亮。沈乔穿着紧身上衣和休闲长裤,练习生的标配。

她扎着长发对着舞蹈镜一遍又一遍地反复跳舞,大汗淋漓,浑身酸痛,老师说要是跳不好就要出去陪酒。

她不想再踏进那个奢靡肮脏的极乐天地,更不想再看见那张阴沉恐怖的脸。

可她并没有舞蹈基础,平时高强度的训练完全跟不上,所以她只能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和汗水,别人休息时她练,别人吃饭时她练,任何可以抽出多余时间她都在练,不分晨昏,日夜颠倒。

终于她支撑不住了,脚趾酸胀,无力倒在地上,她像是被一团黑暗的光笼罩,弯着腰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她拿起手机,点开手机相册里的视频。

模糊的视线里,少女的身影紧紧相随少年的背影,从校园图书馆,到食堂,再到篮球场……

每个视频,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边看,眼泪边掉,没有节制。她垂着眼,湿漉漉的泪水沾满屏幕,嘴唇嗡动,像是说着什么。

谢游看见被子里的沈乔嘴唇发白,细微颤抖着,像是在说梦话。他俯身慢慢靠近,听见了她梦里的呓语——

“我要回国,见谢游。”

“我要回国,见谢游。”

“我要回国,见谢游。”

谢游心中具震。

她回国,是要见他。

梦呓声中带着浓浓的哭腔,时轻时重,滚烫的泪随着从眼角滑落。

像是,只是一个梦那么简单。

可她哭得那样凶,像是无声告诉他,这不是梦,是一个真实的事实。

安静无眠的夜,风过窗纱,男人插着兜站在卧室阳台外。夜里沉寂的京北,偶有几辆车子呼啸而过,街灯熹微,像是沉浮在暗色里虚无缥缈的一点。他望着万丈高楼,喉结莫名干涩得发紧,冷冽的轮廓融没在无边无际的夜色里,晦暗不清,让人看不出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他从裤兜摸出一盒烟,手里拿着打火机。将要点燃的时候,他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谢游回头看了一眼被子里熟睡的女孩,她向来不喜烟味,更受不了那呛人的味道。想到这,他把烟盒和打火机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沈乔睡了很长时间,将近早晨九点才醒,醒来时发现衣服背后湿透了一半,昨晚的她半睡半醒,像惊弓之鸟,直至后半夜才慢慢安稳下来。

卧室内空荡荡的,没有男人的气息。沈乔半坐起来,目光空茫,像是呆滞住一样。

昨晚,她语无伦次,和谢游说了很多从未提及过的过去。

从小的生存环境告诉她,人要向前走,尝过的苦、受过的伤是不可以回头看的。唯一能做的就是,调动你所有的力量,拿出你所有的激情,接受苦难,利用苦难,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尽管我们生活在泥潭里,苟延残喘,知道结局无力改变,也要奋力一搏,在尘埃落定前抓住任何一丝可以扭转的契机。

所以在遭遇慕泽言侵犯时,她毅然决然选择报警,闹大事情任其发酵,然后借机把他们赶出沈家。在韩国被迫饰演申震锡未婚妻的四年时间,她知道不能独善其身,便剑走偏锋,在明争暗斗里学会虚与委蛇,再利用申震锡未婚妻这个身份结识圈内的知名导演和音乐人,和他们打好关系,牵桥搭线,为回国造势。

她一直都是那个昂扬铮铮的少女,接受困难,咽下苦难,然后将苦难碾碎在自己脚底。

以至于她不太懂得,脆弱是可以外露的,尤其是在爱自己的人面前。这是她需要学习的课题,而谢游是她很好的老师。

因此在昨晚,她哭着在他怀里将自己从不敢提及的过去和他倾诉。

她愿意,为他坦诚。

沈乔盯着玄关口,眼珠子一眨不眨的,半响才迟钝地有所反应,她抿了下干燥的唇,惯用的右手下意识要掀被子,刚轻微一动,密密麻麻的痛意便钻入神经。

她垂眸看了一眼伤口,脑海在一瞬不自觉浮出申震锡那张脸。眉眼深邃,鼻梁挺阔,浑身的矜贵气息冷峻而又危险,就像是游走在幽深古林的豺狼,稍不留神,就会成为他口腹之食。

沈乔紧紧皱着眉头。

他隐忍蛰伏这么久,如今在韩国叱咤风云权势滔天,可为什么还要跑来京北,他真的就这么不肯放过她吗?

沈乔想不透,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样的恶魔。

门忽然从外面被人打开,沈乔从思绪中抽离看去,男人仍是昨天的衣着,眼下压着一片浓郁的黛青色,此刻正拿着药过来。

沈乔紧张地盯着他。

房间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人而显得热闹,反倒更为沉默,只有风吹过纱帘的呼呼声。

“你昨天没有休息吗?”沈乔还是先打破安静的氛围出了声,她仰着脑袋,看见男人脸上的疲倦和眼底的血丝又立马愧疚地低下头,手指绞着。

“没。”对方只简单这么回便没说任何,他静默地坐在床沿边上,装药的袋子发出细碎声响,紧接着沈乔的右手被抓过来,谢游轻抬眼皮,神色不明地瞥了她一眼,随后取下她右手的弹性绷带,涂药,一滴泪突然砸在手背。

谢游蓦地一颤,接着又一颗晶莹的泪砸在手背,他抬起眼,听见她含糊不清的哭腔:“我又惹你生气了。”

谢游喉结缓慢而艰涩地滑动,像是喉咙里憋着一股东西干涩又发痒。似乎过了很久,实际不过短短须臾,他将药放在床头柜,慢慢坐直身,手捧着她半张脸,指腹帮她擦拭眼泪,他声音轻的:“是有点儿生气,不过我原谅你了。”

沈乔猛地抬头,眼泪一刹那滑落。

安静至极的房间,他的声音清晰:“每个人都有难以言说、无法开口的秘密,而你信任我,愿意和我倾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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