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赵乐宴抬眸,一脸不可置信:“你做的?”
“嗯,上回那支姜饼木簪子做工实在太差,配不上公主,所以我重新做了一支簪子,不知是否入得了公主的眼。”他知道她爱制簪,什么样式的簪子在她眼里都不足为奇,他也深知这支簪子不能同她做的簪子相提并论,但他想让她知晓他的一片赤诚。
赵乐宴轻抿了抿唇,这簪子做得确实不错,可她不想夸他,只得佯装蹙了蹙眉。
“公主若是不喜欢,那便先还……”魏锦戍故作落寞。
赵乐宴反应极快,护住簪子:“这簪子既已送出了,哪有讨要回去的道理?”
计谋得逞,魏锦戍嘴角的笑意都快压不住了:“公主说得是。”
赵乐宴伸出食指轻点了点簪头的银铃:“魏锦戍,你一个男儿,怎会做簪子啊?在哪偷学的?”
“只要想用心,什么都能学着做。”说这话的时候,魏锦戍定定地盯着她,若她是一盏荷花灯,怕是要将她盯穿了。
“所以,你院里那么多木头,都是练做簪子?”说完,赵乐宴就后悔了,他院里那些木头的事,都是她派去的探子探来的消息,她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赵乐宴赶紧转了话题,将簪子递到他眼前:“魏锦戍,你真小气,银铃哪有金铃玉铃值钱啊。”
“银铃虽没有金铃玉铃值钱,但银铃可驱邪避祟,保公主平安。”
听后,赵乐宴一愣,所以,他是特意给她缀得银铃簪子?
赵乐宴目光缓缓落在他腰间的那串铃铛上:“你自己的那串铃铛为何不是银铃?”非金非玉,似石的那串铃铛,她早想问来历了,按他的身份,虽说常年不住魏府,但怎么也是魏将军唯一的嫡子,魏将军常年在外征战护国,魏老夫人操持府里大小事,不可能苛待了自己的唯一孙儿。
魏锦戍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串铃铛的来历,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没事,你若是不想说便不说。”她才不会做那个勉强别人的人。
魏锦戍蹙着的眉头松了松,开口:“公主,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这串铃铛是上天恩赐的意料之外,”魏锦戍轻摩挲着铃铛, “……待日后,我定一五一十地告诉公主。”
她不过是随口一问,他却回答的这般认真,她倒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赵乐宴先应声。
耳边吹起的风,还有湖面翻涌的声音,她都听得很清楚。
赵乐宴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望向远处:“你不是说有话要对我说?你想说什么?”
魏锦戍朝她走近,赵乐宴有些慌了,说话都结巴了:“你,你做什么?”
魏锦戍停在她面前,拿过她手里的簪子,将簪子簪入她的发髻:“公主若与我成亲,我整个人都是公主的了,公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着,他缓缓凑到她的耳边,“将我放在公主身边,公主自己就可时时刻刻盯着我了,也无需派探子再盯着了。”
赵乐宴一脸震惊,他知道探子的事儿?果然是奸臣贼子,瞒不过他的眼睛!
“魏锦戍,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他们躲在屋顶的第一天?”
“你,你一早就知道,你还故意……”赵乐宴急了。
“我是为了让公主放心。”魏锦戍开口。他这么做,不过是让公主放心,他对凨国,对王上,对祁王殿下,毫无威胁,他想要的不过是眼前人罢了。
“公主,你愿意与我成亲吗?”
赵乐宴被他盯得脸颊发烫,若是这次答应了,她就再无反悔的余地了。
“我愿意与你成亲。”话音刚落,烟花升上夜空。
……
多彩的烟花在夜空绽放,点点落下的烟花在眸中发着光,奚芫芫被烟花完全吸引去了目光。
赵亦烽视线从烟花缓缓落回奚芫芫的脸上:“这是你来凨国后,我们第二次见面。”
闻言,奚芫芫收回目光,望向赵亦烽,对她来说,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只是他不知道。
她第一次见他,是见他的画像,画像上的他丰神俊朗,可见到了眼前人,竟觉得那画像未画出他容貌的的十分之一。
奚芫芫未回答他,只是开口问:“祁王殿下出现在这里,是有何事吗?”
“我来见我未过门的娘子。”
听到他这句话,奚芫芫脸上的神情变了变,但很快就恢复如初。
“你和我虽是联姻,但日子是我们两个人过,所以,我来见你,是想和你商量成婚吉日。”
“这桩婚事,没有人在乎。”连她自己都不在乎这桩婚事,他人又怎么会在乎呢,在别人眼中,不过是一场明码交易。
“在有些人的眼里,我们的这桩婚事是一场交易,但我想告诉你,我不曾把这桩婚事当做交易,我的父上、母上还有宴儿,我们都是真心想与你成为一家人。”
听到一家人,奚芫芫眸色微动。
“你既成为我的妻子,我便会好好护着你,”赵亦烽从袖里取出一对雕花金玉镯,“听说骊国成婚的习俗是男子向求娶的女子送一对金镯。”
奚芫芫看向他手里的那对金镯,骊国确有男子求娶心爱女子要送一对金镯的习俗,只是,他怎么会知道?这是只有骊国人才知道的习俗,若是别国之人,定是要费心思去问一番,才会知晓此习俗。
“祁王殿下有心了。”奚芫芫谢过赵亦烽的心意,但没有接过他手中的金镯。
在骊国,接受了金镯,就代表接受了眼前的人,答应与眼前的人成婚。
“我们成婚吧。”赵亦烽明白她不愿被人摆布,只是骊国既送她来凨国,这桩婚事就改变不了,他们已被推上高台,这场戏,他们必须接下去。
“祁王殿下,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所知道的我和你眼前的我不一样?”奚芫芫轻声开口。
“从别人那里知道的不是完整的你,我只信我自己的眼睛,我所看到的才是真的,”赵亦烽再次递上金镯,“让我们忘记彼此的身份,以现在的面貌重新开始。”这一刻,他不是凨国的祁王殿下,她也不是骊国的公主,他们只是他们。
奚芫芫手捏着木头面具,她忘不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不了他的身份,他们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一类人。
“祁王殿下,这对金镯我接不接下,我们的婚事都会如期,”顿了顿,“我来凨国,为的就是与凨国联姻。”所以,这金镯接不接下,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她的命运,早已注定了,她注定挣不开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