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敢惹崇山明的人越来越少,整个娱乐圈的大门几乎都向他敞开,毕竟就算不看家世,他的水平也是有目共睹。
他的粉丝们,神挡杀神,佛挡杀佛,一路披荆斩棘的,把一个念头刻进了别人心里,谁敢得罪崇山明,那就是不要命了。
现在轮到薛简不要命了。
他叹了口气,打开粉丝群,“下午好啊,都吃了吗?”
在线的粉丝七嘴八舌的跳了出来,“简子放心,咱们不蒸馒头争口气,现在就被崇少爷打压的抬不起头来,到了剧组更要受他的气了。”
“考研暂停,我来参战,看在你那张伟大的脸的份上,我必突突死他们。”
“话说这次又要半路噶掉吗?咱今年演了三回尸体了,我真求求了,每次都死算怎么回事?”
“先别说这个了,简子你快去找剧组,派人解释一下啊,不然这黑锅就非得咱们背了。”
薛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打出了四个字,“要不算了?”
群里陷入一片死寂,薛简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继续打字道,“我黑料能装一车,你们也知道的…别人就算了,崇山明真撕不过。”
他连发了三个拜托的表情,“反正我也是去给崇大少爷当狗,没事,就当提前习惯习惯,怎么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
连续十个人发了代表无语的六个点,最后他的五年大粉留下了一句,再管你我就是狗,愤恨下线。
本来还慷慨激昂的控评着的粉丝都偃旗息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薛简到剧组的群里瞅了一眼,悄么声的,没人提这件事。
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反正也没上热搜,闹不大,再说也没人觉得他一个小十八线演员,能有和崇山明对撕的资格。
眼看着他刚出道的时候的采访视频都被人重新扒了出来,薛简又发了一条微博,“错了,真错了,本狗腿子绝无二心,大家散了吧。”
没人料到他自己跑出来光速滑跪,态度还如此诚恳,崇山明的粉丝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逐渐没人说这件事了。
薛简醒着就想抽烟,姑且算解决完以后,抓紧闭上了眼睛。
家里已经没有烟了,刚才那是最后一根。
薛简把手机铃声调到最低,塞到了床缝里,昏天黑地的睡了过去。
等他被空荡的肚子叫醒的时候,殊不知外面的世界已经翻天覆地。
这回真上热搜了。
#薛简说去给崇大少当狗
#薛简阴阳帝
#薛简身世
齐刷刷的词条,看的人心脏疼。
他用三分钟理清了来龙去脉,首先是某个粉丝,把薛简发在群里的话截图发了出去,配文:“是是是,崇少爷最高贵了,我们怎么敢惹,笑死,正主带头窝囊,粉十八线是我的罪过。”
这条被营销号疯狂传播,被崇山明的粉丝看到以后,定义为阴阳,继续加快了收集薛简黑料的动作。
在两个小时以后,成功上了热搜。
薛简点进那条#薛简身世的词条,不出意外,看到的是他刚出道的时候,参加的那个访谈类综艺。
当时他连娱乐圈是什么概念都没有,人家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唇红齿白的坐在那里,像个不谙世事的漂亮傻子。
嘉宾被主持人引导着说自己名字的来源或者意义,氛围很愉快轻松,其实也未必是真的,不过都是人精,知道说什么才有噱头,有的很感人,有的逗的观众哈哈大笑。
眨眼就到了薛简,如果是今天的他,随口就能编出来一句不咸不淡,不痛不痒的敷衍过去,“哦,我的名字取自道德经,大道至简,行稳致远,可能是希望我做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是对得起自己的人。”
或者俏皮一点儿,“长辈起名字起的太累了,就说简单点吧简单点吧,所以就叫薛简了。”
但是他当时大脑一片空白,抿了抿嘴唇以后照实说了出来,“因为…院长是在雪里捡到我的,所以就叫薛简。”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主持人却不会错过这个挖料的机会,“原来你是孤儿,那是为什么想成为演员的呢?”
薛简当时就是个边缘人,根本没有什么提前拍的台本给他对,被这么问,直接结巴了起来。
“…就是…”
他再傻也知道不能说,因为交了个男朋友,他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把我签了以后,我就去演戏了啊。
薛简深吸了一口气,说了句也算心里话的心里话,“听说赚的多。”
那主持人经验老道,不动声色的引导着薛简不停的吐露心声,薛简自认为是诚恳,放在别人的耳朵里就变了味道。
那些亲身的经历都成了卖惨,每次黑子辱骂他的时候,都不忘了把这个采访带着,好进一步佐证他十八岁的时候就心机深沉。
薛简其实很久不太明白,为什么他说自己小时候从来没吃过糖,这件事会成为他卖惨的铁证。
不过后来就明白了,人总是只能想象自己认知以内的事。
他们没接触过的世界,就是不存在的。
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了五年,什么风浪都见过了,人心鬼蜮看的比戏里还多,薛简明白了为什么,也早就学会了对自己的私事闭口不谈,却仍然对那条访谈感到厌烦。
那不能算是访谈,只是一群经验老道的所谓前辈,对着一个涉世未深的孩子,一场酣畅淋漓的扒皮。
皮扒开了,就如同嗜血的蝇子,扑上他的血肉。
讨厌的事还是发生了,薛简烦躁的用被子蒙住了头,半晌又坐起来,在他那堆积成山的烟灰缸里翻找着还能抽两三口的烟屁股。
翻了一会儿自己又嫌恶心,起来洗了个手,裹上毯子站在窗前。
他到现在才迟钝的反应了过来,闹得这么大,崇山明那边估计也看见了。
“靠。”
薛简没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这都什么事啊。
不会不让他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