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妙妙把扎入手中的箭拔了出来。
迟安安将人放下来,他们是跑不过飞箭的。
箭矢如雨而下,想起在抚星楼和无双学的新招数,他手捏剑诀,喝道:“万剑朝元·定!”
迟安安的额角爆出了豆大的汗珠,喊道:“妙妙你们先走。”他堪堪将飞来的所有箭矢陆续定住,脑袋里混乱想着等他再见到无双师兄一定要告诉他,他给这一招取的名字有多帅气。
迟安安吼道,“你们先走,我能挡住!”
还有力气的村民把温妙吉背上,温妙妙只能带着他们先跑。
疾奔那么久,又耗尽全部内力接连定住了几波流矢,迟安安已经有些力竭了,发丝糊到脸上,混杂着泥痕、血痕。
南诀的小股军队很快追了上来,把迟安安整个围住。现下他握剑的是左手,不是惯用手,他扯下发带缠到手上,裹住剑柄,意识已经有点模糊,喃喃着:“还好他们已经走了,我还可以再拦上一阵子。”
南诀士兵的弯刀带着破空声劈来,迟安安侧身格挡,整条手臂震得发麻,汩汩鲜血从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处流出来。
反应已经跟不上了,迟安安被一刀劈在膝盖上,跪倒在河滩石子地上,碎石硌进膝盖的伤口,鲜血晕红了整条裤腿。
温妙妙让村民带着弟弟先走,自己又狂奔着折返回来,捡起地上的断戟毫不迟疑地挡在迟安安面前。哭着喊道:“谁敢再过来,我通通要你们死!”她身上的毒物早已经用完了,做好了以命相搏的准备。
迟安安在迷迷糊糊间看见她的裙摆已被血染红,却仍如一只护崽的母兽般死死立在原地。
嗜血沙场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小姑娘唬住,废话不多说,一刀直接劈砍下来。
差几寸就要合上温妙妙的脖颈,却被人一脚踢中刀侧,刀飞了出去。一个穿黑色夜行衣的男子身影鬼魅,站在了温妙妙前面。
温妙妙抬头先看见了他腰间的半枚白玉短笛,又看见他卷曲的发尾——接着耳垂上挂着的铃铛,和满是冷意的眼睛。
“是你,你怎么会救我?你是来杀我的?”温妙妙颤声道。
录七淼反手出刀瞬间扎透了刚刚举刀的人的心脏,对着南诀的士兵吓唬道:“想要活命,现在就滚。”
这股士兵上马疾奔而去,边跑边呼啸着吹响了哨音。
录七淼转身蹲下去看迟安安的腿伤,却发现他胸口上也都是伤口,血都快流干了,反而是温妙妙身上看上去没多少伤口,他嘲讽地笑笑,“至少你等到她回来救你了。”
破空声!三人同时抬头望天,又是箭雨!录七淼抽刀而出,将飞向他们的弓箭砍下来,但是箭雨似乎绵延不绝。
录七淼暗骂道:“为了杀这几个人,值得浪费这么多箭吗!多少银钱呢。”他前几日手腕刚刚受伤,歪了一下,一箭擦着他的手臂划过,血痕染深了黑衣。
迟安安拄着剑站起来,单手掐诀,“万剑朝元·定!”咬紧牙关,嘴角渗出血迹来。射过来的箭凝滞在空中,似被罗网网住。他头上的血流下来让视线都染上红色。
但未撑过几息,迟安安整个人向前扑了下去,箭雨向前推进到几人近前,录七淼正欲举刀挡箭,却发现箭雨又不动了。
迟安安摔入了一个白色的怀抱之中。“安安!”无双立刻抬手封住迟安安几处大穴,减缓他血液流失的速度。
但是迟安安连睁眼也有些吃力,身上冷得颤抖不止,口中嗫嚅道:“师兄……”
所有凝固在空中的箭矢抖动不止,忽地调转了箭头往来处飞驰而去,射箭的南诀士兵被自己的箭贯穿了咽喉。
“安安,师兄来了,你别怕。”无双擦着迟安安脸上的血。
来不及了,他看了一眼录七淼,微颔首:“来日再谢!”
无双抱着迟安安,拎起温妙妙,直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