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清酒被猛的一推,身体不受控制的撞在了旁边的白墙上,忽略掉钻心的疼痛,她迅速翻身从地上爬起来,尖叫着出声,“程怀亦!”
她的眼睛被鲜红的颜色刺得生疼,瞬间就像是失去了一个医生该有的理智与判断,她颤抖着伸出手,茫然又徒劳地想要阻止住那些刺目的血红。
诊室内,南以乐忍不住怒骂,“你真是太冲动了!你忘了你的手是用来干什么的,如果它今天废了,我看你要怎么办!”
程怀亦是做建筑设计的,谁都知道她的一双手究竟有多宝贵,如果不能提起画笔,那么她这一生和毁了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偏偏这人自己不当一回事儿,“哎呀,我有分寸,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南以乐被她的态度噎住,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你有什么分寸,那么多警察在场,就你厉害,你难道忘了你也是一个弱女子,什么都不会还往前冲,万一激怒了他,你和小酒一个人都跑不了。”
“没那么严重。”
是没那么严重,因为她曾经说过:她希望沉清酒好。
即使后来离开了南屏,即使站辗转过很多地方。
遇见她之前,她从不相信任何神明。离开她之后,她却会在每一座遇到的庙宇里许下虔诚的愿望:愿沉清酒一生幸福安康。
沉清酒垂着头靠在门边,从刚才起就没有说话,安静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脖子上的伤痕已经得到了妥当的处理,此时被完全掩盖在了白色的纱布下。
直到医院的宋院长亲自过来找人,她才离开了诊室。
南嘉鱼难得的没有和程怀亦吵架,“谢谢!”
程怀亦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你是该谢谢我,谁让我救了你的好姐妹呢。”
南嘉鱼一顿,心想果然和这人不适合好好说话。
“走了!”
程怀亦站起身,看了看都快要被纱布裹成猪蹄的双手,嫌恶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她撇了撇嘴,小声嘟囔,“真难看!简直拉低我的颜值。”
“等等,你干什么去?”
程怀亦转过身来,用一副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南嘉鱼,“当然去我该去的地方,不然我住你们医院啊?”
“你不跟小酒说一声再走吗?”
程怀亦笑了,但南嘉鱼透过她的眼睛却看不到一丝笑意,“我想没那个必要吧。”
她只是突然闯入,沉清酒的世界不需要和她扯上任何关系,其实七年前她们就已经很好的告过别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华科院方对此非常重视,宋院长亲自请沉清酒过去谈心,生怕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心里阴影。
好在沉清酒全程表现淡定,本人倒像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的样子。
临走的时候,宋院长突然想起来刚才冲在最前方的女人,他饶有兴致的问沉清酒,“刚才那个人是你的朋友吗?”
沉清酒已经走到门边,听到身后的声音传入耳中,转过头便愣在了原地。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她很有勇气。”
沉清酒点了点头,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她一直都是这样,其实我也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宋院长笑的和蔼,“那你对于她来说,一定很重要吧。”
人的第一选择往往是最真实的,危急关头才是最能看到一个人的心。
走出院长办公室,沉清酒迎面遇上了赶来的南嘉鱼,她拧着眉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程怀亦走了。”
沉清酒追出去的时候,程怀亦还没有走远,南以乐替她拖着行李箱,两人又站在了刚才的屋檐下。
程怀亦愁眉苦脸的看着自己那双被‘五花大绑’的手,撇着嘴抱怨,“完了,这回真的要耽误工作了。”
南以乐取笑她,“还真是不一样了啊,以前不都吊儿郎当的,这种事情你什么时候会放在心上?”
“那能和以前比吗?这位大哥,我今年29岁了!”
沉清酒脚下的步子一顿,站在原地认真的凝视着程怀亦的背影。
是啊,她已经29岁了。
她才意识到过往的岁月在这一刻全然坍塌,而过去那些事情对于她们而言已然变得陌生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