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的时候程怀亦说,“宜之,你以后会去往更多的地方,也会遇见一个比我更好的她,世界上有那么多人,总有一个会取代我在你心上的位置。”
可顾宜之却反问他,“那么你呢?过了这么久,不还是没有人能代替的了她在你心中的位置。”
程怀亦希望终有一天,顾宜之会在这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拥有自己的爱人与朋友,不必再来缅怀曾经这段让她伤透了心的青春往事。
之后没多久,程怀亦就离开了洛杉矶。毕业典礼上是她最后一次见到顾宜之,她在真人假扮的草莓熊玩偶那里领了一个粉色气球,仔细地系在了她的腕间。
顾宜之还像从前那般笑着,“你还记得我喜欢什么。”
程怀亦点点头,从前每次出去玩,看见有气球的地方,顾宜之总是会拉着她挑出一只粉色的带回家,“其实我都记得,不管是以后过了多久,和你在一起的那些美好的回忆总是不会丢失。”
顾宜之眼眶变得湿润,她眨眨眼睛说,“你怎么把我的台词都抢走了?”
然后她张开双臂给了程怀亦一个大大的拥抱,就像最后一次用力地抱住了她的全世界,“我很感谢你陪我走过这漫长人生中的一段旅途,那么以后我们就有缘再见吧。”
但程怀亦知道,她说的是后会无期。
就像她当初离开沉清酒时的决绝一样,自此一别,她们大概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遇见了。
等洛杉矶的夜晚繁华散尽,这个城市又会跟以前一样,没有半点改变。
只是走散的人,再也回不到起点。
后来在伦敦经久不散的雨雾中,程怀亦依然会想起那夜在格里菲利天文台上的那个女孩,和她喜爱的粉色气球。
她试过,也努力过,只是遗憾的是在这漫长的人生里,她好像还是忘不掉当初的惊鸿一瞥。
而现在,她居然在巧合之中又回到了南屏,且巧然地遇见了沉清酒,看似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可程怀亦清楚,她们之间注定还是一个无解的答案。
南以乐递过一块削好的苹果,“关于你们的事,我到底只是个旁观者,况且这么多年过去,我其实也不确定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至于小酒她这人你也清楚,什么事情都闷在心里,从来不跟我们说。所以你们之间接下来到底会怎么样,还要你们自行决定,在这件事情上,作为哥们儿,我其实也帮不了你什么。”
南以乐是一路看着程怀亦走过来的,他们虽然关系要好,但也明白感情这事儿终究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
程怀亦沉默了一阵,然后犹豫着出口,“那,那你知道她为什么没有和池俞安在一起吗?”
南以乐摇摇头,“小酒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件事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她连嘉鱼都不肯说。”
“我以为……”程怀亦以为她当初毅然决然的转身会成全沉清酒,毕竟那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沉清酒之间隔着一个世纪的距离——池俞安。
甚至从前的落荒而逃和后来的夜不能寐都在无时不刻提醒着她,沉清酒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宵想的存在。
南以乐没有追问她的欲言又止,只是皱着眉嘱咐,“总之,作为你们的朋友,我不希望你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程怀亦沉着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许久之后又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伸手接过他递来的苹果咬在嘴里,笑他,“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怪不得这么久还找不到女朋友。”
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气愤因为这句话顿时烟消云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揭短行为,南以乐气的直接将另外一半苹果塞进了自己口中,而后咬的咔嚓响,“你倒是没变,嘴还这么欠!”
程怀亦不可置否,“那你说是为什么?毕竟连你妹妹都有要结婚的打算了。”
南以乐反驳,“怎么,她要结婚我就得结婚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觉得按照南嘉鱼的性格来说,你平时肯定没少被嘲笑吧?”
“你!”
就在南以乐快要暴走之际,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南嘉鱼穿着护士服从外面进来,“你倒是对我了解还挺深刻的嘛。”
程怀亦躺在床上朝她调皮地眨了下眼睛,“打打闹闹也是情嘛。”
南嘉鱼失笑,“那我真可对你没多少情分在。”
“没关系,谁在乎呢?”
南嘉鱼站定后看了看周围,奇怪的问道,“哎?小酒没来吗?我刚才见她往这边走了呀。”
程怀亦张了张口,不知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