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鱼一时语塞,看着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打从程怀亦回来的那天起,沉清酒就好像变得心绪不宁,脑海里一片混乱。
七年前的那个夏天,永远成为了藏在她心头的一根刺,这些年里一直扎在她心底里那片最柔软的地方,每一次只要想起来,都会令她无比窒息。
南屏的冬天总会过去,而他们短暂的重逢过后,依然会回归到各自的位置。更讽刺的是从相遇到现在,她甚至都不敢张口去问一问程怀亦:这些年过的还好吗?
不远处的广场上响起欢快的歌声,大爷大妈们笑呵呵地随着音乐的节拍起舞,车水马龙的灯光映照出烟火人间的踏实。
沉清酒问南嘉鱼:“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要被这嘈杂的人声淹没。
南嘉鱼一下子就明白了,原来这些年谁都不好受。
她犹豫地说,“听我哥讲,她只在国内待一个星期,工作完成就会离开。”
沉清酒听后无动于衷,目光盯着黑色的鞋尖,只说了一个字:“哦。”
南嘉鱼语结,片刻沉默之后又说:“三年前她从洛杉矶离开去了伦敦,顺便将他父母也从国内接走了,所以......所以她这是打算长期定居在国外了。”
沉清酒蹙了一下眉头,喉头微动,然后抬起头对南嘉鱼露出了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说明她混得还不错,那可真得好好恭喜一下她。”
听着她明显牵强的语气,南嘉鱼有些恨铁不成刚,“你真这么想的?”
“不然呢?”
“沉清酒!”
沉清酒笑容淡淡地看过来,“突然叫我全名,我还挺不适应的呢。”
南嘉鱼彻底被她这姐妹儿打败,“我说你到底怎么的想的?之前你不说,现在还不说,是想让你后半生就这么被蹉跎掉了吗?”
“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心里要没程怀亦的话,为什么当初会拒绝池俞安?谁不知道你们青梅竹马这么长时间了,所有人当时可都以为你们最后肯定会在一起。”南嘉鱼掰着指头说,“程怀亦走了有七年了吧,七年里你除了拒绝过池俞安还拒绝了多少人,你心里没数,我可全都替你记着呢,要说你对她真的没有感情,我告诉你,鬼才信!”
沉清酒只是笑笑,却没说话。
南嘉鱼今日倒是出奇的坚持,接着追问,“那你倒是说说,你当初为什么没有和池俞安在一起?”
毕竟从前,在他们看来,沉清酒和池俞安这对青梅竹马才是天生一对。
在沉清酒的记忆里,她从出生到现在,人生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里都贯穿着池俞安这个名字。
别说其他人了,就连她也曾一度以为,他们之间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从青葱的年少时光,到后来的青春岁月,池俞安几乎见证了她成长路上所有的故事,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而她也同样是。
所以那时候,她自然而然地认为两个人就这样并肩走着也能到一生。
他们六岁相识做了邻居,到四年前池俞安离开,中间19年的时间里,除了大学不同班之外,几乎每天都朝夕相处。
他们是人们传统意义上的青梅竹马,就连双方父母也都认为他们在一起,必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她却知道,他们之间从来没跨越过爱情那道模糊的分界线,更确切的是她没有,但那也是在遇见程怀亦之后才明白的。
也是到后来她才明白,她和池俞安之间可以是同学、是朋友、是亲人,是这世界上任何一种关系,但唯独不可能是爱人,他们与爱情其实隔了重重山水。
然而与她不同的是,池俞安却是真正喜欢她的。
沉清酒在18岁那年,和池俞安一起考进了南大医学院,大约每个人在不同的成长阶段都会有一些想要做的事情,而当一名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就她一直以来的愿望。
录取通知书发下来的时候,池俞安敲开了对面的房门,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手上红色的EMS快递袋格外引人注目。
就这样,她和池俞安再次成为了同学。
在沉清酒的记忆里,池俞安从小就沉稳内敛,不喜笑闹,从小到大好似也并不像同龄男生那样有过叛逆任性的时候。
好在沉清酒本来也不怎么活泼,所以两个相似的人才会成为最要好的朋友,彼此陪伴了那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