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后来漫长的岁月中,即使是已经习惯了那种苦涩,她也依然品尝不出它好吃在哪里。
那块巧克力被程怀亦捏了一路,最后还是南以乐看不下去,伸手将那块已经被软化了的巧克力从她手中抽出,扔去了垃圾桶里。
待到程怀亦反应过来想捡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那块包装完好的巧克力已完美的和垃圾融为一体。
程怀亦愣了愣,苦笑着说:“你干嘛和一块巧克力过不去?”
南以乐无奈的撇了她一眼,将手上的两个袋子分了她一个,故意咬着牙说,“你倒是轻松了,可累死老子我了!”
前方路灯下,有两个熟悉的影子在暖橙色的灯光下被拉得很长,池俞安手里提着两个袋子,不知在说些什么,惹得沉清酒捂着嘴笑得灿烂。
程怀亦站在暗处,看着远处一脸明媚的沉清酒,陷入了沉默。
周围静的仿佛能听到她的呼吸声,隔了许久,程怀亦好似轻松的笑了笑,开口的嗓音如同这黑夜一般寂静低沉:“以乐,你说我该怎么办?”
是继续这样追着沉清酒的脚步,还是坦然接受这场由生命偶然馈赠的得失?
南以乐看着她的眼睛,分明很难过却又强颜欢笑的样子,于是同时陷入沉默。
因为这个答案无论对谁来说,都是无解。
或许这世界上最让人痛苦的事情,就是在你追逐的人眼里看见了别人的影子,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快走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南以乐试图安慰她,“说不定情况也没有那么糟糕,毕竟……”但说到一半的时候又停住,他猛然意识到后面的话对程怀亦来说好像有些过于残忍。
程怀亦却停下脚步苦笑着问他,“你是不是想说,毕竟她还没有亲口告诉我他们在一起了对吧?”
“抱歉!”南以乐盯着她的眼睛,试图想说点什么愉快的话题来打破此刻这沉重的气氛。
“看什么看?再看我都以为你要爱上我了!”
南以乐被程怀亦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怔,张口骂道:“给爷滚一边儿去!”
躺在宿舍的床上,程怀亦顺着窗口刚好能看见天空中挂着的那一轮明月,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孤寂。
入睡之前,她举起手机给南以乐发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说的对!】
那天过后,她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南以乐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毕竟他们还没有在一起。
如果爱情是一场豪赌,那么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她都愿赌服输,可在此之前,她不想提前退缩。
上大学的第一个元旦,程怀亦原本是计划好约沉清酒一起跨年,为此还费尽心思地打开手机,将点评软件里收录的南屏所有餐厅的评论一家一家的翻过去,最后筛选到了几家口碑不错,环境又好的餐厅。
坐在旁边的南以乐悄悄转过头,将她手里的动作尽收眼底,然后冷不丁伸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的一处,“我看这家就不错。”
程怀亦将手机向旁边收了收,抬头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呀,就不错。”
“啧!你这人怎么还不识好歹啊?”南以乐揶揄地笑,“要不,我找我妹给你打探打探?咱办事儿也得讲求投其所好啊,你说是不?”
他不提南嘉鱼还好,一提程怀亦连嘴角都开始不自觉地抽抽,她倒是清楚的记得上次让她帮忙照看沉清酒的时候,她那副狮子大开口的模样,就连她的switch到现在也都还没回到她手里呢。
于是没好气地说,“我还是自己看得了。”
南以乐笑出了声,“我们俗话不是说得好嘛,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想想沉小酒,这点儿付出算什么?”
程怀亦反驳道:“你管这叫舍不得孩子?我看那是被吃的连渣都不剩了!”她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而且纠正你一点,小酒才不是什么狼,你妹妹南嘉鱼才是!”
南以乐无谓地耸耸肩。
最终程怀亦还是没出息的以一张switch新出的卡带换取了南嘉鱼的情报。
可元旦当天,距离约好的时间过了很久,沉清酒却依然不见踪影,程怀亦无奈打她电话,但回应她的始终都是长久的忙音,无人应答。
跨年夜,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新年的喜悦,但唯独程怀亦却像一个独自被隔绝在了旧年门槛之外的人。
或许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开始学着慢慢去接受沉清酒的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