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怀亦推门下车,冒着大雨全然不顾就向前方跑去。南以乐被她吓了一跳,急忙跳下车去,跟在后面一路小跑:“程怀亦你干什么?”
程怀亦第一时间甩开南以乐的禁锢,“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南以乐气结,“你去哪里找?没路了,你没看见,前面没路了啊!”
他觉得程怀亦现在一定是疯了,再不控制真怕她继续做出什么更过激的举动,所以只能紧紧的箍着她的胳膊,好声好气的试图先将人哄回车里:“下这么大雨,我们先回车上再想办法好吗?”
程怀亦依旧挣扎:“我有办法,你让我进去找她。”
大雨还在继续,就在两人争执的空挡,旁边的山体不时还会有小的碎石滚落下来,南以乐觉得他们两个如果继续在这里僵持下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于是只能耐下心劝程怀亦:“你怎么进去,程怀亦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我们先回车上去,这里不安全,而且救援对马上就来了,我们耐心等一下好吗?”
“等?你没听前面的人刚才说了什么,有人看见一辆大巴车进去了,没准小酒就在上面,所以你让我怎么安心的坐在这里等?”
“怀亦你听我说,那也不一定是小酒,没准他们都已经安全过去了。”
任凭南以乐怎么劝阻,程怀亦依旧固执的紧,此刻俨然一副说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你也说了不一定,所以我才更要亲眼确定她没事才行。”
南以乐发现程怀亦这人犟起来真是无人能及,心急如焚之下无奈只能朝她大吼:“你怎么确定?路都没了,你要怎么进去?你担心她,我也担心她!”
“我有办法,你在这里等我。”
“你有什么办法?你要是今天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儿,我要怎么向你父母交代!怎么向小酒交代!小酒是我的朋友,可你也是!我怎么能眼睁睁的放任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南以乐攥着程怀亦的胳膊,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他笃定,此刻他只要稍微一松手,程怀亦就能头也不回的扎进大雨里去。
程怀亦极力抽离,两人似乎都铁了心,毫不相让,“以乐,南以乐,你放开我!”
“我不能!”
“以乐,我求你,你就让我去行不行!”
“我也求你,你能不能消停点,我们先回车上冷静一下,看看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行不行?”
大雨响彻山谷,不断有越来越多的碎石向下滚落,眼看前方情况越来越紧急,程怀亦也逐渐失去了耐心与理智,眼角的泪伴随着雨水一起滑落,她焦急地朝南以乐大喊,句句撕声裂肺:“里面的人是小酒啊,你让我怎么等?她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我要怎么活!”
她可以这辈子都躲的远远的,她可以这一生都不见沉清酒,但她做不到弃沉清酒于危险之中不顾,从头到尾她都只要那个人能幸福的活着就好,只要她好好的就行。
所以她不允许也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没有沉清酒的任何一种情况发生。
南以乐问:“那你想过小酒吗?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儿,她要怎么接受?”
程怀亦听到南以乐这么问突然愣了一下,然后有一瞬间的落寞随着大雨浇下,接着她抬起脸,朝着对面的人笑着摇了摇头,说:“不会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永远不会成为影响小酒的因素。”
她本来也是要远离沉清酒世界的人,所以无论与否其实并没有多大影响,而终有一天沉清酒会释怀现在的一切,然后在某个幸福的午后将她彻底遗忘。
过了这么久,她确定以及肯定,至少她自己对此深信不疑。
大雨冲刷在南以乐的额头上汇成成股的水,然后顺着完全塌下来的头发流到脸上,他用另一只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问程怀亦:“那么你呢?”
程怀亦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不断重复着:“以乐,让我去吧,你知道的。”
南以乐知道他今天无论如何都拦不住这个人了,可正是因为他清楚的知道程怀亦能为沉清酒做到什么地步,所以他更不能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程怀亦义无反顾的钻进未知的危险里去。
滂沱的大雨还在继续,程怀亦最终还是不顾周围人的劝阻,执拗地选择徒步进山。原本平坦宽阔的道路被塌方的碎石掩埋,很多处路基甚至被冲跨,不能走过去的,她就选择手脚并用地爬。
身后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很快被泥水冲刷掉,远处雷声轰鸣,程怀亦每一步都走的仔细,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