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岐王府——

信鸽落架，副将取下竹筒快步向大殿走去：“王爷，蜀地来信，李星云去找过姑娘。”

“她见了？”

“是，姑娘还同他二人聊了许久，二人离开时是姑娘亲自送的，按王爷的吩咐，姑娘药铺周围的商贩，行人都安插了人手，只要是姑娘所用的我们都会仔细检查。”

“嗯。”

“姑娘前些日子出了趟门，去街上采买不少东西，似是为去盛家庄准备。”

李茂贞磨墨的身影一滞，看着溅出的墨水眉心微皱：“去见那人？”

“是，那人的车马乔装成商队已于一日前动身，想必四日后就能到达云州边境。”

副将自觉李茂贞气氛不对，斟酌一番道：“王爷，若有可疑商队可要派人当地府衙？”

“不必。”

————

你本欲带着药童前往云州与耶律珂同回盛家庄，可就在刚离开蜀地后被楚王派来的人快马追上，说是老国王病情反复如今已不能下地只得匆匆改道前往楚王宫。

车架刚到宫门楚王身旁的宫人便迎了上来：“姑娘，老奴奉王命在此地等您，王爷说您行动不便车马可直通内殿。”

“劳烦公公带路。”

片刻——马车忽然停下，宫人朗声道：“姑娘，已经到了。”

楚王宫你曾待过一些日子，现在虽然瞎了但城门到内宫需要的时间还算记得清楚，眼下不过一般路程根本未到内殿。

在宫人引路下，你被药童搀扶至一处偏殿：“公公，王爷这是何意？”

“姑娘稍后便知。”说罢，宫人带着你的药童退下，大殿内只余你一人……

你随行盘地而坐，安静等待……

惊雷忽落，殿外大雨倾盆，窗户被风吹开夹杂暴雨而入，你摸索着上前关窗，却有人先你一步伸手将风雨挡住。

殿内良久无言，你被冷风激起一阵咳嗽，一碗热茶递到你的手边。

“时节多雨，应多穿些才是。”

你接过李茂贞递来的热茶：“为何要骗我来楚？”

“那你为何又不愿见我，连去往云州都要绕过岐地。”

李茂贞在你身旁安插人手的事你早已知晓，只是他终究是一片好心你也不想戳破：“我并非不想见你，只是想能早些带瞳儿回去盛家庄罢了。”

“为何不继续长住蜀地？”

“李星云曾来找过我，他们既然能找到我，别人自然也能寻到，蜀地已经不能再待不如直接离开中原。”

“若你愿意，随我回岐国，无人敢伤你。”

当日在龙泉地宫他也曾这样对你说过，只是他有心中之道，而你也有想走的路，困于四方天地那不是你想要的。

“这个答案，当日在龙泉地宫时我便已经回答过，你又何必再问。”

“当日情况与如今不同。”

“有何不同，我虽目盲但一身医术还在，心道之坚自不惧险阻。”

当日你曾对恩师起誓，以医道济天下 世间浑浑噩丽之人随处可见，但清楚自己想走什么路的人又有几人。

“白岐，龙泉之后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何时将你养成这般模样，明知前路凶凶，还是倔强不肯回头。”

今日再见，李茂贞忽然明白其实他带在身边的你就是他少年时的样子，看来还真是近朱者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