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停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不，是我自己服下的毒。”

上官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终于满意的笑了一下，收起了所有的序列之力，又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你倒是敢承认了。”上官刃说着。

吕若离惊讶的看了一眼上官刃，

你倒是敢承认了……这句话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但仔细思考一下，意思就是冉冉终于承认了雾之去地下城的真相。

换句话来说就是，上官刃从一开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不然不会用承认这个字眼。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一切，却仍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要逼冉冉自己说出来。

“我上官家的人，做了什么就承认什么，要是连这点都不敢，拿什么当我上官家的继承人！”上官刃说道。

冉冉默默点头，内心苦涩，“父亲用心良苦，冉冉明白了。”

吕若离看着冉冉平静的没有一丝生机的表情，似乎明白了她所说的，对于父亲那个复杂的感情。

明明可以好好教，明明可以温柔地讲，偏偏要用最严厉的方式用冉冉在乎的人去逼迫她成长。

“继续，吃饭。”上官刃拿起了筷子，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你服毒是为什么？”上官刃看向了冉冉。

“我……”冉冉低头沉默不语，她忽然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她抬起头看到了吕若离鼓励的眼神。

冉冉的心里一下子就生出了勇气。

“我不想去参加新娘聚会，所以服毒的。”

“幼稚。”上官刃冷笑了一声。

冉冉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此刻的反应。

“是，我很幼稚，我也明白我太任性了，那么做只会伤害让在乎我的人，我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冉冉站了起来，眼神坚定的看着上官刃。

“上官冉冉，你可以不喜欢，但是你凭什么可以因为不喜欢就不去做呢？”上官刃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交谈的是别人家的事情。

冉冉低头自嘲的笑了一声。

“我可以不喜欢……”冉冉重复着上官刃的话，“我喜不喜欢的，我高不高兴的，从来都不重要是吗？”

上官刃看着他，平静的目光里还是闪过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似乎是有一声轻轻的叹息声。

“我就应该像一个商品一样，装饰精美然后等着高级的魅人挑选是吗？”

冉冉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笑话，内心最深处那最后的一丝期盼也消失殆尽。

“我就是你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是吗？！”

“凭什么？！”冉冉吼了出来。

上官刃忽然笑了出来，刺耳又突兀的笑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凭什么？凭你想买昂贵的裙子就可以不考虑价格的买，凭你想参加狩猎比赛，别人拼了命才能得到参赛资格，但是只要你想，你就可以拥有。”

“凭你从小到大都不需要考虑吃穿住行，凭你喜欢游泳就在家建造了一个人工湖泊。序列帝国一共365个空间碎片，你知道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挤在六十多个碎片里面吗？”

“你知道贫民窟有多少个吗？你知道多少底层的常人每天的工作时长超过了14个小时吗？你知道社会最底层的影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吗？”

“没有一个权利是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上官冉冉，你出生在上官家，天生拥有着别人一辈子都无法拥有的天赋，所以这是你的责任。”

“身为上官家的唯一女性，守护家族，哪怕牺牲自我，这就是你的责任。”

上官刃平静的说着这些话。

冉冉似乎看到了一个从未接触到过的世界。她从出生起就拥有这些东西，她早已习惯这一切特权，自然到都没觉得自己是被优待的那一方。

上官刃的一番话打破了她的固有认知，将她拉回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

“就拿王管家来说，你知道他要付出多少努力，打败多少竞争者才可以走到这个地步吗？付出这么多辛苦，也不过是走到这个可以站在你身旁保护你的位置。”

她余光看了一眼一直兢兢业业站在旁边的王管家。

她记忆里面，王管家像是一个无所不能的大人，无论她惹了什么麻烦，他都有办法解决，所以她只需要快快乐乐的去任性就好了。

冉冉没有想过这一切其实是不公平的，凭什么别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买单，凭什么她就能享受这一切。

忽然，她也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

“你出生的奶娘，陪你玩耍的同伴，教授你课程的老师，每一个都是精心挑选。怎么，她们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所有人都要必须为你服务？”

“她们选择成为服侍你，是因为什么？不过是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是高贵的魅人，是上官家唯一的女性继承者—尊贵的上官冉冉。”

“上位者的规则和下位者的规则是不同的，她们可以自由选择婚配，因为她们牺牲了别的东西，比如你拥有的金钱和地位。而上位者需要付出的，就是自由。”

“身在高位，你的喜怒哀乐，是不被允许的。”

冉冉被那一句一句的话击中，无形之中似乎有一个个大手将她压在下面，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参加新娘集会，嫁给另外一个十方家族的人，联姻，就是你的责任。”

冉冉怔怔的看着他的父亲，眼里充满了困惑。

吕若离本来躲在一旁干饭，不打算参与她们的家事，但是看到冉冉一副已经快要被说服的样子，最后还是放下了碗筷。

“女人的责任就是联姻，这真是我最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吕若离笑着看向上官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