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术叩门而入,嘴角扯出笑痕,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俯身请道:
“原来诸位都在此,尊上宴请,还请各位移步承风殿。”
赵灵均虽看不见云术的表情,但从话中也能感受到丝丝凉意,正要上前质问,却被成渊一把按住赵灵均的手腕,率先开口:
“知道了,转告长老,我们一刻钟后便到。”
云术没有多言,应声后便退了出去。
“这又是怎么回事?”
云术走后,赵灵均的眼中难掩慌乱,手腕轻轻一转便触到了成渊的肌肤,不知是体寒还是惊吓受凉的缘故,赵灵均的手此刻已然如冰块一般凉。
成渊能感受到赵灵均透心的寒意,于是抬起另一只手握住赵灵均的手,将其置于掌心,随后催动内力聚于双手,牢牢地锁住赵灵均安慰道:
“别怕,有我在,没有人能伤你一丝一毫。”
一股暖流涌入,赵灵均觉着这话似乎听了许多遍,她自然相信成渊的实力,但此情此景若是不弄清楚状况还是难以安心,将手收得更紧了,抬头看着成渊问道:
“成渊,你知道真相,对吗?”
成渊看着赵灵均,漆黑的眸子如寒潭沉星,整张脸仍旧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
从第一次见到云术他就察觉到气息不对,交手过后更是发现云术使用的功夫绝妙,步法诡谲,难怪年纪轻轻能在长老身边做事。
后来他派崔望津去查过云术的背景,发现他从十岁起便失去双亲,此后便没了消息,直到突然有一天在宗门选拔中脱颖而出,一跃成了方书禹的护卫。
云术孤苦伶仃,身无二两肉却功夫了得这点的确值得怀疑,但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再加上成渊和崔望津都探查不到云术身上一丝鬼魂气息,便一直不敢妄下定论……
可后来见了影娘后便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期间,成渊看着赵灵均为了线索四处奔波,他本想制止她以身涉险,尽管若要解释起来自己的身份可能会暴露,但事到如今这也不要紧了,要紧的是他怕赵灵均知道得越多,被人盯上的几率越大,到时陷入危险,他难辞其咎。
赵灵均见成渊沉默不语,于是低下脑袋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没事,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只是一件事……”
话音未落,成渊便出声打断:
“没错,我都知道。不过现下要紧的是宁道全如今已经知道我们的行动,今日赴宴他断不会这么轻松地让我们混过去。”
随后,成渊转身对着一旁呆滞在原地的陆子尧和沈南昭说道:“你们二位,若是待会儿宁道全如何为难你们,你们逢场作戏便是,他若是要动手也随他,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放松警惕,明白吗?”
成渊扫视着二人,眉宇间仿佛天生就带着盛气凌人的威严,刚刚那一番话,与其说是商量,不如说是命令。
沈南昭和陆子尧背后一凉,被成渊的压迫感压得险些有些踹不上气来,幸亏陆子尧还有些清醒,立马答应道:
“是,遵命!”
陆子尧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遵命”二字,只觉得自己此时说话狗腿些似乎才符合常理。
“那我呢?”赵灵均探头问道。
“你好好跟在我身边就是。”
赵灵均嘴角暗暗含笑,心中流过一丝暖意,荡起层层涟漪,脸颊上不知何时染上了绯红的红晕,手也由僵硬变得软绵起来,刚刚还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
“既然如此,那我便先回房准备一下,稍后就来。”
说罢,赵灵均从成渊的手掌之中抽出自己的手,这才发觉两只手的手心已经出了不少汗,随后便提起裙摆小跑出门了。
回到房中
落葵一见赵灵均推门而入,便神色慌张地支支吾吾道:
“小姐……刚刚有人来,我……我被发现了,这该如何是好啊?”
赵灵均一路小跑,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心中还惦记刚才的场景,目前暂时没有心思管这些,只是拉着落葵走到内房中,小声说道:
“落葵,你听着,师父和我稍后会去赴宴,有件事我要你替我去做。”
落葵许久没见过赵灵均如此认真的神情,一改方才的慌张,冷静下来,重重点头道:
“小姐尽管吩咐,落葵一定尽力完成!”
随后赵灵均在落葵耳边窃窃私语,又苦口婆心地嘱托了几句,落葵这才明白,应道:
“好,那小姐也要保重!”
赵灵均点点头:“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你安心去做便是。”
说完,落葵便匆匆出了门。
房间里如今便只剩赵灵均一人,赵灵均在房内摸了一圈,确认带上了凤翎羽,随后又从床底一处暗格中拿出装有双语铃的匣子,将其取出小心收入怀中。
赵灵均看着手中好不容易得来的铃铛,思绪飘回锦西城,回想起成渊当时说的那番话——
“灵均灵根尚浅,催动全身灵力打开《白泽图》已是强求,若再强行探求图内隐藏的邪祟,怕是容易被反噬……”
可现在距离那时候已经一月有余,如今赵灵均在听泉旁日日苦练,仰赖天地灵气,前段时间就察觉到自己如今的修为或许大有长进,于是心中悄悄冒出一个念头……
说不准就是那股邪祟在捣鬼,若能提早探查出他的身份也好早些做好防范,反正现在距离宴席还为时尚早,再试一次应该也不会怎么样……
于是赵灵均紧闭双眼,耳边响起成渊低沉的声音——
屏气凝神,十指微张,缓缓调动体内真气……
霎时,一股温润如水的气流自丹田升腾,赵灵均甚至能感觉到那天成渊的手指在手臂上移动的触觉,真气顺着浑身的脉络游走,最终汇聚于掌心。
赵灵均小心翼翼地将真气注入《白泽图》中,只听“嗡”的一声轻响,白泽图居然自己缓缓展开,还泛着一层金色的光晕……
赵灵均缓缓睁开双眼,定睛一看,白泽图中所绘的天虞山仍旧隐约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不同的是——
山间云雾缭绕,似有若无间,一尊巍峨的身影若隐若现。但这回看得更清楚些,那身影周身弥漫着浓重的阴气,令人不寒而栗。
赵灵均心中一惊,额间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她走进一步凑近仔细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