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遥远的欢呼,我的脸贴着跑道,我不敢抬起头。痛,好痛,好像我长久以来被拘束的疼被瞬间捅破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睁眼又该怎么活下去。
“鸣人!”我知道有人把我拉起来,也知道有人用沾满了汗水的手擦去了我脸上的煤渣,纷扰的混乱里,我听到了佐助的声音,“我带他去医务室。”
他把我拉到了背上。第一次,我第一次和他靠得那么近,皮肤和皮肤之间只隔了薄薄两层衣服,我轻轻蹭在佐助的肩头。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我们赢了。”
膝盖破皮的地方又疼又痒,我轻轻握紧了拳头:“但是……一点也不帅。”这样子在他耳畔低语很容易,于是我接着小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把这件事忘了。”比赛的时候,我只想着要赢了,不能辜负佐助追回来的距离。
“停嘴吧,笨蛋。”他低声指责了我一句。我立刻停住了,然后我听到他自语般地说,“赢就已经足够了。”
医务室里看上去有不少人,听说有一个是参加了跳高项目扭到脖子的。校医瞥了我一眼就先把消毒药水递了过来:“自己先消消毒,一会会叫你的。”
“……哦。”我还没开口,佐助就替我接过了药水。
医务室后面连着H高的游泳馆和浴室,我举起双手然后被佐助拉掉了运动服,只剩一条内裤的时候我的耳朵开始发烫了。但他似乎没意识到任何问题,于是我略微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贴到浴室冰凉的瓷砖上。
“别……别别!”我有些慌张地摆了摆手,然后意识到他没有停下来的样子,我吞咽了一下唾沫,捂住了我的隐私,然后磕磕绊绊地回答,“这……这里没受伤!”
“……”他挑了挑眉,然后又往我这里走近了,就在我几乎以为自己要清白不保的时候,他的手伸向了淋浴头的开关,“……谁要看你。”
“谁!谁说得准啊我说!”这句话仿佛在指责我顾影自怜,但一时之间我又不知道要怎么反驳他,“总……总之不行!”
“哦,那你打算穿着湿衣服去上下午的自习课?”佐助几乎是挑衅地看着我。
“……我,我——你,你出去,我会自己解决的!”
“嘁,”我听到他轻哼了一声,“弯腰。”
“?”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佐助一把抓住头发往下拉,原来他刚刚是在检查水流的输出口,他没有打开上面的喷头,而是从下面的水龙头里流了出来,从我的脖子一直漫延到了眼睑,把黑乎乎的煤渣冲掉以后刺痛了伤口,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但这样的刺痛没有持续太久,水流很快停止了,一块巨大的毛巾把我整个脑袋裹住了,他只是用力地胡乱揉搓了一阵,也不管我是不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照拂迷得晕头转向。
然后他把淋浴头摘下来开始冲小腿上混在伤口里的煤渣。
“痛……痛痛痛——”我差点要哀嚎起来了,“别……别动了!”
“忍着。”他简短地命令,全然不顾我的惨叫。大概是意识到激越的水流会溅湿自己的衣服,他停了一下,下一秒把蓬头塞到我手里,然后转身把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
我第一次如此完整地看到同龄人的□□,有点像初中美术课本里看到的那种雕塑,很匀称、很光滑、也许也很有弹性,我可耻地意识到小鸣人悄悄地动了一下。但我凭借意志又把它压了下去,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但我打赌佐助知道了。因为他暧昧至极地弹了弹我的小腹:“少挑点食吧,白痴。”我打赌他一定是笑了,一种就算我看不到但我就是知道的挑衅的笑,“瘦死了,难怪他们叫你小矮子。”
“你也没高到哪里去吧!”我眯起眼睛反驳。
“但我满一米七了!”我几乎能看到他得意叉腰的内心戏。
“谁……谁说我挑食了!”
“那你一天天都吃什么?早饭?中饭?晚饭?”
“当然……拉面,杯面,还有方便面……”
“嗯……花样挺多。”佐助煞有介事地指点了一下,“建议下次加入炸酱面、热干面和油泼面。”
“你——”
“行了,”他打断了这无聊又幼稚的对话,“我不是来和你斗嘴的。还有哪里没冲干净?伸过来。”
他甚至还把一些地方搓了搓。然后让我自己用毛巾把自己擦干。我差点要误以为自己是一只待宰的羊,只等着养肥了膘要被屠户吃干抹净。
虽然他手法挺好的,等回教室的时候伤口也不疼了,但是我还是一周都没敢和他多话,因为稍微多一句嘴我好像就脸红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