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亲口说,不过就是那个意思。”无纠听着温酒在电话那头阿巴阿巴,也很为他温哥捏把汗,“对了,我爸爸说坛仙已经邪变,也许找洪家人寻仇并不是六姑奶奶的本意,要是能先清除她身上被侵蚀的邪气,也许真有说和的可能。”
毕竟卖坛神楼和砸牌位都是年初的事了,六姑奶奶这么能忍呢,隔了大半年才发作起来?
璧珩爸爸说邪变是由某种契机引起的,类似于修道之人生了心魔,开了一点点口子,才会让邪物趁机而入。
无纠猜想砸牌位就是契机,六姑奶奶肯定是因为这个事情心里不舒服,但也没想要洪家人的性命,却不知沾染了什么导致邪变,于是被蒙了心智,邪性大发。
“还有这事?那我得跟几位香头说说,先不聊了。”温酒急匆匆说完便挂了电话。
无纠忧心忡忡地放下手机,这才看到小书房的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璧珩正端着一份冰凉的芒果沙站在门口,目光温煦地看着他。
“爸爸?”无纠一阵心虚,他两个爸爸知道是洪父主动砸的牌位后,都一副自作孽不可活的态度,他现在给温酒通风报信被抓个正着……
璧珩走上来把冰沙放下,柔声道:“你很担心温酒吗?”
“有一点,不是说坛仙很厉害嘛,而且……洪静檀是完全无辜的呀,坛仙为什么要报复她呢?”无纠挖着冰沙慢吞吞地说。
“你说的也有道理。”璧珩说着就直接转身离去了。
没一会璧珩又折回来,手里多了一道刚写好的墨符,黄表纸上的墨迹都还没干,符胆符脚稳而飘逸,令旗一笔呵成,光是看着就隐透神威。
璧珩把符递给无纠,“将这个送去给温酒,驱了黄仙的邪性,她若还想寻仇便说明是她的本意,你就别再管了。”
无纠捧着符,两眼发光。
他之前也学着画五雷符来着,但是他到现在字都写得不漂亮,更别说画符。
符箓结构还远比写字复杂,上敬三清,下告敕令,中间令旗或捆仙锁都需一笔写成,后续元神、鬼脚、符胆都要和符脚相接,无纠空有祖师爷的偏爱,却是一张符都画不成型。
“爸爸原来你也会画符啊。”无纠捧着这张漂亮的墨符很是艳羡,什么时候他写字能不被扣卷面分,画符能画这么行云流水啊。
“你又没问我。”璧珩说。
无纠小心翼翼地把墨迹吹干,敬而重之地放在一旁,打算明天送去给温酒,好奇问道:“为什么有的符是红色的,有的是黑色的?”
上次帮宋老板跟江河沟通的时候,他温哥用的也是墨符来着。
但是电影里林正英师父用的都是朱砂画的符。
“道教讲究文朱武墨,祈福祭神等法会才用朱砂书符。”璧珩耐心给他解释道。
无纠点点头,又看向一旁的墨符,意思是这张符是打架用的!
他璧珩爸爸虽说不想管黄仙向洪家寻仇,但还是惦记温酒安危的。
无纠:“刚刚温哥说找了几位香头说情,什么是香头啊?”
璧珩在一边的沙发椅上落座,两眼交叠,矜贵优雅,“香头是四大门的讲究,即胡黄白柳,侍奉四大门行道修福之人便被称为香头。五大家四大门的仙家各司其职,保平安,升财运,医病痛,除邪祟,人们通过香头和仙家们沟通,祈求福气,供养仙家,你可以把香头当做方邈手底下的神夫力士,都是当差的。”
“那他们也有宫观吗?”无纠想象金碧辉煌的殿里供着一只狐狸或者黄鼬,忽然就有点搞笑起来了。
璧珩笑道:“他们没有,五大家四大门属于民间信仰,跟法教也不同,他们的存在并不被完全承认,不过也属于道教的分支,道教若是香火鼎盛,自然也能分他们一杯羹。”
“可他们既然也是道教的分支,要是伤人了,没有神明管他们吗?”无纠好奇问。
“蓄意伤人自然会有他们直属的神君裁判,这洪家六姑奶奶的事就不必要了。”璧珩说着起身,走到桌前在无纠满是好奇的脑袋瓜上轻轻摸了一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人这个身份从来都不是免死的丹书铁券。早点睡吧,明天送你去雾灵观,黄仙驱了邪气还要报仇,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无纠代入自己要是饭碗被砸了,他肯定也生气。
他看着一旁的墨符,微微叹气,他能帮的洪静檀这个同学的,也就到此为止了,希望黄仙想寻仇也别朝无辜的人下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