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辉叫她,目光恳切,“我可以的。”
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现在的北望,就是后悔。她不应该答应明辉让其过来的,明辉不比她们,有修为傍身,此次在外面走一圈,有极大可能感染。
可从寻阳的百姓出发,需要有一个人前往监察司,明辉是个人选。
“姐姐,我也是寻阳的人,我不想看到我的家乡变成这个样子。”事到如今,明辉也学会了用这些话来逼北望退步。
“好,好,明辉,你要注意安全。”北望的眼神垂了垂,胸口憋闷得厉害,便匆匆挂断了通讯。
她在帐篷内走了两个来回,为自己的错误决定懊悔不已。她不自觉的开始想明辉,想着她一路会遇到的危险,寒冷的天气,无处不在的疫病,以及会不会被监察司的人刁难,她一个身上带着魔气的人,人家怎么会给好脸色她看。
她有些冲动的想再度联系鸾弦,让其拦住明辉。
“北望,又有新的病人送进来了。”十八在门口呼唤,似乎这次来得人还不少。
“我马上到。”北望来不及想了,迅速移动到门口,看着眼前排成一队约莫十一二人,有些人已经口鼻处已经有吐过血的痕迹了。
她迅速冷静下来,做好分类,指挥身边的几位村民将人抬往不同的帐篷。
明辉,你一定不要出事。北望在心里默默的祈求,突如其来的十几位病人使她应接不暇,和十八十九立刻投入到了救援之中。
按照北望所说,明辉到了交接地点,一份文书,一个代表余永的私章,叠在下面的是一件法衣和一枚法器。
北望告诉她,法衣可以最大程度保护她不受疫病的影响,法器则是抵御这一路上的危险。
“你要平安。”
明辉想起北望最后的叮嘱,拿起来那堆东西。虽然法衣上并没有北望的气息,但穿上它明辉依然觉得北望在自己身边。
她将医书放好,便踏上了去监察司的路。
按照记忆,她很快就到了监察司,只是打听之后便说监察司换地方了,现在在靠近北边的一处。
明辉熟悉地形,她恰巧知道有一条小路可以大大缩短路程。
一路上,周围都没有什么,好在风雪停了下来,她踏着没过膝盖的积雪艰难前行,小路无人打扫,变得破乱不堪,路边甚至有人倒在路上,明辉只看了一眼便知他已经没了呼吸。
这场天灾,注定有很多人熬不过来。
明辉走了一天,在天黑之前走到了监察司,但监察司的门已经落了锁。
她用力拍打木门,却无人回应。
监察司夜间无人值守,明辉便坐在门槛上,裹紧身上的衣物,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就像一个被随意堆起的雪人。
此刻,沉寂了一天的风雪又洋洋洒洒的落下,起初只是小小一片,紧接着如鹅毛般的大雪纷飞而至。
明辉抬头望着上方毫无遮蔽作用的房檐,只能侧身尽可能的躲过寒冷的雪珠。
小时候,她记得也是这种天气,她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是祖母给了她一件衣裳,给了自己一个家。
祖母身体不好却通医术,那是她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祖母闲暇时会教自己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自己则伏在祖母膝上问她会不会永远在自己身边。
慢慢的,困倦袭来,明辉倚着门框陷入了浅眠。
——
另一边的知县府……
“知县大人,我把那名修士带过来了。”花影弯腰行礼,将双手被缚的鸾弦推到知县面前。接着用力一脚踹在了鸾弦的膝盖上,将人按着跪在了地上。大声呵斥,“见到知县大人,还不跪下!”
知县嗯了一声,懒懒的说:“将人带下去吧,看好了。”
花影小心的盯着知县的脸色,上前两步小声说:“就这样带下去,如果以后上面的人怪罪下来……”
“怪罪下来?”知县的声音拔高了一度,变得尖锐刺耳,“怪罪下来都是你一人所为,关本县何事。”
花影在内心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可表面上的恭敬仍是要过得去,她附和:“当然,都是我一人所为。可虽然事情是我做的,怕是知县大人也说不清,我倒有一个想法。”
知县有些不耐烦的摆手说:“有话快说,我可没有时间和你打哑谜。”
花影于是道出了自己的真实意图,“不如把人送到知府大人处,一来知府大人处有更厉害的人,如果把人关在我们这处,她要是逃跑怎么办。二来以后真要怪罪下来,知府大人也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