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监察司门口苦等一夜的明辉终于在第二天一早等到了两名官员前来开门。

官员甲惊呼：“这里居然有一个人。”

明辉听见声响，抖了抖身上的积雪，嘴里只有一句话不停的重复着，“我有要事禀报。”

官员乙看着她的面容，沉思了几分，又看看雪下得正大的天，便把人带了进来。

“你有什么事情要说。”甲问。

明辉将包裹交给了官员甲，说：“我代替青莲县知县余永前来传递青莲县疫病感染的实际人数，要求即刻上报中央。”

官员甲听着她说的话，上前接过那份文书，匆匆看了一眼便皱眉交给官员乙。

官员乙：“确实是青莲县知县余永。”

“一个知县要报告给朝廷，越级了吧。”

官员甲：“她包里还有知县的官印和私章。”

官印和私章一般都由直属官员保管，不示于人前。而现在把这些都拿出来无异于是以未来的仕途做保证。

“你知道吗你拿着这些东西过来，不管事情发展成什么样，余永这个知县怕是都不能善终了，你赶紧拿回去，我们就当没看见。”官员乙说着就要将东西全部还给明辉。

明辉推拒，并大声说：“青莲县的疫病已经死了不少人了，你们也要继续看下去吗。”

官员甲乙对视一眼，也说不出话了。都是同一个地方，多多少少都能听到青莲县的情况，只是他们监察司没有直接权力上报，现在余永的这份文书，他的身份，自然是担下所有的责任。他们按照流程往上报也挑不出什么错处。

官员乙说着就往里走，去禀报上级，一刻钟过后，她走出来对明辉说：“回去吧，这件事我们接了，今日便会派人上报朝廷。”

“只是此地离都城遥远，怕是真的送过去了，也会淹没在其他的信件中。”

“只要能送出去，便有希望，谢过两位官爷。”

两位官员看着明辉走远，甲对乙说：“司长今日便没有来，你请示的谁。”

乙说：“我谁都没有请示，司长怕是和之前一样，压下不会上报的。”

“那你还答应她。”

“我准备将此信偷偷送出去，算是弥补之前对她的缺憾吧。”

官员乙回想到自己刚任职时，就见过这位小姑娘，为自己的祖母申诉，但那时司长有意袒护七台知县，他怎么会不知。

只能眼睁睁的将人轰了出去，不至于被司长报复。

“余永不要自己的仕途，你也不要了？”

乙拿着文书的手抖了抖，说：“只是不小心和另一份文书弄混了，放错了信封罢了。”

明辉走在回去的路上，昨天为了图快走了小路，如今事情办好，便换了条大路回去。

回去的官路会经过一个村庄，明辉记得祖母还在的时候，带她来这里买过吃食，村口姓王的娘子做的烧饼在这一带也算远近闻名。

纵使时光荏苒，明辉依旧循着记忆踏进了庄子，来看看也是好的。

冬日里，路上的行人不多，此刻却显得更加寂寥，王娘子的烧饼铺子招牌还在，门头却是紧闭的。

屋内传来几声微弱的咳嗽。

明辉瞬间警惕了起来，这种时候咳嗽可不是什么简单的风寒。于是她上前敲了敲门，主人并没有前来开门而是在屋内喊了喊，明辉便自己推开了。

屋内王娘子面色潮红，卧在榻上，不时的发出几声难捱的咳嗽。

“抱歉啊，可是来买烧饼的，我家娘子病了，这些天都不能再做了。”说话的是王娘子的家里人，他打了一盆冷水，忙前忙后的照顾着王娘子。

“她病了有几日了？”明辉问。

男子长着一副极为老实的面孔，明辉前几年见他时，他就在王娘子后面揉面擀饼，见谁都笑眯眯的，左邻右舍说起他们夫妻俩无不夸赞。

可现在，王娘子被病痛折磨得消瘦了不少，她丈夫也满鬓的白发，人也没有以前精神了。

“前几日只是有点咳嗽，我们都没在意，现在发热倒在床上浑身疼得起不来，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