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几条人命难道就要这么算了吗?”重烟轻哼一声,对她的说法并不满意。
“十几条烂命,有什么可惜的。”流霜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不然你们想怎样,多少人受到他们的压迫,他们死有余辜啊。”
“就算把他们的死都算到全心教上,那又干你们什么事吗,死的是凡人,还轮不到你们修士来审判我。”
眼见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氛,北望立刻将两人隔开,从中调停。
可流霜却好像没说够,继续对重烟输出:“你无非是担心就算我不掌管全心教后,我背后的明大人会继续站出来主持,到时候这个邪教仍然会存在。”
“我告诉你,它必然会继续存在,不是我,不是明大人,难道不会有第三个人吗?我留下这么一个人数众多,高度忠诚的教会,眼馋的人多了去了。”
“不谈以后,就说现在,一定有人悄悄笼络。你们根本管不过来也不能管。”
北望觉得她的话不无道理,把她抓了,给定安廷交差,这事便结了。以后如果有第二个全心教,那还要看性质再行出手。而这一切都不是他们修士能干预的。
凡人有凡人的法度,无论这件事发展成什么样,就算流霜最后被无罪释放,他们也得遵从。
“当了三年的主教就是不一样,话说起来是头头是道。”北望不禁调侃了她一句。
她扶着旁边的墙,艰难起身,体内还有未清的毒素不足以支撑她这么久的消耗。
“谢谢你的信息,我的确知道如何解这个毒,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事。”
北望顺势告诉她,此毒虽然可使人昏迷,如同死去一般,可仍能触摸到外界的温度,听见外界的声音。
“你对松雨的每一句话,她都听见了。”
“按你所说,明大人已经醒过来了,你还是找她解毒吧,也不能白白为她打三年工吧。”
“如果有机会的话,也想请你为我引荐一下,我很想和她探讨关于解毒的事情。”
说完一切,重烟搀扶着北望走出了地牢。独留流霜一人为北望的寥寥几句而震惊。
她并没想这么容易就从北望口中套出解毒的真相,可真如她所言,松雨昏迷时能听见她的话,她全身上下的血液便难以控制的沸腾起来,三年来牢牢绷紧的神经忽而有了个放松的档口,喘息的机会。
“原来你都听见了。”说着说着竟低声笑了起来。
此时,夜已深,早餐铺子虽未开张但也亮起了微弱的光,北望抬头望了望——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你接下来想去哪?”出了牢房,重烟察觉到北望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由得想到来之前她和明辉的争吵。
去哪里呢,她还能去哪里呢。北望也在头疼这个问题,虽然答应明辉说自己会回去,可那也只是安抚她所说的。
她不愿再喝明辉的心头血,所以在毒素未清之前便不能回去。所幸在几次尝试中,她渐渐掌握了这毒素的规律,或许可以尝试直接将毒素逼出体外。
她问道:“不知你那儿是否方便。”
“你需要的话,自然方便。”
北望点了点头,还在回想流霜方才所说之话,有个关键人物——花影。而这个花影和自家师妹走得格外近,无论是寻阳疫病那会儿,还是如今。可她今晚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管这些了,只想找个僻静地方,先压制住体内毒素再说。
她和重烟说了自己的想法,重烟对她的安排并无异议。
事情解决了大半,重烟的心思便也放下了大半。当然,还有一件事,回去的路上,她几次想开口又咽了回去。
北望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自己先问了出来:“你是不是有其他的顾虑?”
“也不算顾虑吧。”重烟静默片刻,还是决定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我去找你时,意外听见了你和明辉的对话,她是不是强迫你做了什么。”
重烟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那模棱两可的话,之后便下意识的退了几步,又觉得不妥,万一北望在其中有危险该如何是好,可明辉又是北望的同门,两人的感情在她第一次见面时便瞧见七八分,不像有假。
重烟在外至少纠结了一刻钟,最后是被出来的明辉带了进去。
她还特意观察了下这人的神情,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分明她听见的是明辉对北望的强迫,为何会变成这样。
现在之所以问起北望,也是担心她在里面受到伤害。
北望咬了咬唇,心想这很难解释啊。抬头瞧见重烟关切的眼神,便更觉难搞。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仿佛又把自己拉入那复杂的情境之中。
“一些小误会,我和明辉都是同门,她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