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良和沈木青吃饭的地方离家不远,饭后,两人走路回家,也算作消食。
路上,温良想着陈嘉树和白梁玉的事。
正想得出神,旁边的沈木青突然说自己要出差,而且是明天就出发,短则一个月,长则三个月。
温良说不清自己的心情,未来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沈木青,不会因为不听话而被打,按理说应该感到轻松。但同时,他也感到害怕和无措。
今天白梁玉来听他的课,明天会不会就来找他谈话。如果上次来找他是偶然,这次又是为什么,总不会是发现两人都是一个学校的所以想认识一下吧。
白梁玉和许亦白有很大可能还在盯柳生的案子,并且因为没有突破口而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
一旦温良有任何问题,她们都会再次上门。
上次是沈木青来了,下次可不会有人帮他。
还有……陈嘉树。
“在想什么?”
“陈嘉树。”听见沈木青问话,温良下意识把想的人说出来了。
反应过来后,他慌忙找借口:“那个……上次找我谈话的警察忽然跑过来听我的课,我、我……”
街上人来人往,沈木青紧紧牵着温良的手。他的做这些动作时从不避讳别人,他乐意让别人知道他和温良的关系。
温良以前喜欢他这一点,但现在他希望对方不要牵着他。他想,要是人群突然冲出个神经病把他捅了该多好,这样他就能退出游戏了。
可是这里的治安很好,人流量大的地方也会有更多的警察和保安。
沈木青看他走神,以为他是害怕。
于是正了神色,压低声音说道:“警察做事讲证据,在没有直接关联的情况下他们不会把你逼得太紧。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也提不了公诉。”
温良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没告诉他陈嘉树又活过来的事。他不想让对方知道陈嘉树的事,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自己都没搞清楚陈嘉树的情况,让沈木青知道了反而会更加麻烦。
总重要的是,温良不想无辜的人再被牵扯进来。
两人很快回了家。
晚上,温良在卧室帮沈木青收拾行李。沈木青不习惯用外面的东西,这次去的时间久,带的东西自然也多。
温良用的最大的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有多大?大到曾经装下过一个温良。
那次温良是真的把沈木青惹生气了。
他当时在削水果,沈木青就坐在沙发上用电脑办公。
温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又或者他什么也没想,只是无意识的,负面情绪就涌了上来。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拿着刀已经朝沈木青刺了过去。
如果位置刺得恰当,沈木青会死吗?
念头冒出来时温良动作顿了一下,就是这一下,沈木青握住了水果刀的刀刃。
对方脸上带笑,不过语气明显不爽:“老婆,干嘛呢?”
温良浑身一哆嗦,下意识松了手。
落在地上的不止刀,还有沈木青的血。
沈木青一反常态地没有表情,他甚至没有打温良。
他把温良拖进卧室,用绳子捆了就要塞进行李箱。因为温良的挣扎,沈木青费了一翻力,手上的血滴得到处都是。
温良的手被扯得脱臼,但他感觉不到痛,也顾不得痛——他现在只想跑。行李箱就这么大一点,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怎么可能塞得进去。
“木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用脚勾着床沿,用尽全力让自己远离行李箱。
“晚了。”沈木青声音低沉,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
他力气大,即使手受了伤也成功把温良送进了行李箱,“咔哒”两声落了锁。
箱子是平放的,不会有侧翻的危险。外夹层也被拉开,能让行李箱的内部空间更大,也让温良不至于被闷死。
温良以一个怪异的姿态躺在里面。说躺也不太合适,应该是卡在里面。骨头嘎吱作响,整个人像是被压得方方正正地放在里面。
“木青!沈木青!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放我出去!沈木青……”
他叫啊喊啊,可直到嗓子哑了也没人理他。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空间小到近乎没有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铁锈味。温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他不知道沈木青拉开了夹层。
刚开始他小声哭着,担心自己的处境,也想着沈木青手上的伤口。也许是太黑太安静,他开始胡思乱想,沈木青去哪了,会不会把他一直留在这?
他待在箱子里,没有时间概念,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过了多久?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也许才十分钟。
他什么都想,偶尔还自言自语。终于在他快崩溃时,沈木青把他放了出来。
温良收拾着行李,想起自己当时的模样——脸上泪水、鼻涕、口水全都有,衣服皱巴巴的,还沾着血。
和刚从疯人院跑出来的精神病没差。
那时候他的精神状况不好,做事长不计后果。想想真是后怕,当时系统是发出了警报的,只不过温良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