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睁大眼睛,他带着疑惑喊了声,“哥?”
手机没再发出声音。
温良沉默了。
沈木青看了陈嘉树一眼,他关掉免提,拿着手机走到一边。
温良仿佛知道他这边的情况,再次开口道:“木青,说话算话。”
“我知道。”
看起来时间过了很久,实则通话时间连六十秒都没有。
沈木青没挂断电话,他问:“哥,你后悔过和我在一起吗?别骗我。”
“我不后悔。”
路是自己选的,既然走了就要承受接下来的一切坎坷。
温良颤抖着呼出口气,“我只是很难过,我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们为什么会走上这样的路?”令他痛苦的从来不是当初的选择,而是之后无法预测的改变。
听见温良的声音,沈木青仰头看着天花板,过了好久,他说道:“你现在自由了,可以回归人群了。”
“哥,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吧。”
挂断电话,温良怔怔地看着手机。
白梁玉站在他身后。
确定电话挂断,白梁玉转头问自己的同事,“定位到了吗?”
同事点头,说:“就在郊区。”
温良在发觉情况不对后就给白梁玉打了电话,当时陈嘉树地人刚好过来找他。
那人知道情况后把他送到警局和白梁玉见面。
白梁玉知道情况严重性,但暂时无法立案,最多也只能报失踪。
好在局里不忙,她让技术人员帮忙定位陈嘉树和沈木青,发现一个都定位不了。
在一途莫展时,沈木青居然打来了电话。
白梁玉示意温良拖时间,只要时间足够长就能定位。
温良其实没报太大希望,他知道游戏里发展远不如现实,定位及监听设备均有缺陷。
监听时有电流声,温良觉得沈木青会听出来。
对方在问他选陈嘉树还是自由时,温良犹豫了。
他知道沈木青的心理情况,如果选陈嘉树,可能稳不住沈木青的情绪。
而且他也想选择自由。
可听见陈嘉树的呼痛声,他却发现自己说不出口。
陈嘉树知道他没选他会怎么想?
沈木青真的说话算话吗?
如果这通电话不能让案件性质变得严重,最后也没抓到沈木青,那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温良心口发紧,有一瞬间头脑发昏。
好在身后的白梁玉及时按住他的肩膀,对他摇头。
温良冷静下来,不管怎么样都要先保证对方的安全。
他选陈嘉树反而会害了对方,陈苒就是前车之鉴。
定位成功后白梁玉迅速上报情况,因为许亦白还未归队,由另一位队长带上着人过去救援。
温良也跟着一起去。
他坐在车上,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花草树木,感叹数值的精细。
景色越来越熟悉,车驶进郊区,最后停在一座废弃的制冰厂前。
温良属于无关人员,他待在警车里远远地看着。
看着警员围住制冰厂,想办法悄悄进入,看着天慢慢变成橙黄色。
温良听着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他感觉不太舒服,好像自己在往上飘,但是又出不了这具身体于是全部挤压在大脑中。
警笛声没有预兆地响起,把温良的五感拉回原位。
他软着身子走下车,鸣笛声、照明灯、人员的呼喊……到处都是,让人头晕目眩。
温良撑着车身,看着人在制冰厂进进出出,其中好像有人抬着担架。
他不知道具体情况,好在白梁玉很快跑过来和他说话。
“陈嘉树没事,沈木青也抓住了。”
温良不知道警察是怎么救出陈嘉树的,不过听见人没事总算顺气了。
“他有受伤吗?”
“……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
温良终于舍得放松下来,他眼前一黑,软倒下去。
就像睡了一觉,没有任何不舒服,也没有做梦,温良再次睁开眼,入眼是陌生的天花板。
天色是傍晚,屋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照进来的月光。
温良侧头看见穿着病号服的陈嘉树才意识到自己在医院。
对方坐在边上的沙发上,正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时不时轻声发一句语音。
昏暗衬得他的面部线条冷硬,看起来不像陈嘉树,声音也不像,太锐利。
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太浓,温良嗅不出别的气味。
他有些不安,于是去碰陈嘉树垂落在一旁手,刚碰到的瞬间就被反握住。
那只手温暖、干燥,还有些粗糙,很多地方都有厚薄不一的茧。
对方打开床头灯。
在黄色的灯光照出来的瞬间,温良看清了面前人的脸,确实是那个陈嘉树。
他边按铃边问温良感觉怎么样。
温良:“我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