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他今天去了警局后就没回来,也没跟我打电话。”
陈嘉树:“警局?”
老板点点头。
陈嘉树又去了警局,却发现抢劫犯昨天就被逮捕了,没有作案时间。
他一路查到白俄罗斯,甚至找上了克洛伊,可是什么线索都没有。
陈嘉树要走,被克洛伊喊住。
对方问:“说了那么多,温良到底怎么了?”
陈嘉树笑道:“没事。”
查了好几天依然一无所获,陈嘉树回了艾塞克斯,把温良原本住的那间房租了下来。
陈嘉树住在了那里。
他每天起床第一件就是打电话问查消息的人,有没有温良的消息。
每次的回答都一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
温良好像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
他的消失也没有造成任何影响,就像一颗石子投入大海,不会造成水花。
陈嘉树尝试联系温煦,对方对温良长时间未与她联系没有多的想法,毕竟她从前就很少和温良有电话方面的联系。
温煦坦然平常的态度反而给了陈嘉树一丝希望,也许温良确实什么事都没有,他还在这个国家好好生活着。
逐渐的,陈嘉树开始忽视异样,忽视温良没带走的行李,忽视那条地址,忽视那条巷子里的血迹。
他开始变得嗜睡,而且时间越来越长。
有天醒来时,陈嘉树发现周围的陈设变得熟悉。
他一下从床上坐起来。
看着四周,他想起来这是临海的公寓。
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梦吗,那这个梦又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恍惚间,他听见厨房有烧水的声音。
陈嘉树穿上鞋就往厨房跑。
他妈妈站在厨房。
“妈妈?”
孟汝安应声转头,见他醒了,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
她端着面坐到餐桌,自己吃了起来。
陈嘉树恍惚地坐到沙发上,他看着周围,和温良走之前一摸一样。
茶几上有一个大塑料袋,上面写着某某医院放射科。
他抽出里面的诊断单,医师诊断写的是脑部肿瘤,良性,压迫脑神经造成嗜睡。
上面赫然写着他的名字。
孟汝安吃完面,坐到陈嘉树身边说:“别担心,做个小手术就能好起来。”
“我什么时候做的检查,我怎么不知道?”
陈嘉树又开始恍惚,温良是真实的吗,他经历的事是真的吗?
孟汝安解释,是他把陈嘉树带回国做的检查。
早之前她就知道陈嘉树去了国外,不过带在同一个地方待那么久倒是第一次,而且打电话不接发消息也不回。
出于担心,她去找了陈嘉树。
找到人时,孟汝安怎么喊也喊不醒。她吓了一跳,要不是胸膛还在起伏,会以为陈嘉树睡死过去。
孟汝安很快把他带回国做检查,得到的结果就是陈嘉树脑子里长了肿瘤。
好在不严重,摘除即可。
现在距离检查已经过去将近24小时,陈嘉树终于醒过来。
“我爸知道吗?”
“嗯,他昨天才过来看过你。”孟汝安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找温良,等做完手术再找也不迟。”她的孩子已经离开了一个,剩下的绝对不能出事。
陈嘉树住院了,等手术方案出来他就要做手术。
神奇的是,自从他住进医院便不再嗜睡,每天的起床和入睡都很规律。
医生听后却表情严肃地让他再拍了一次片,结果是情况更严重了。
晚上,陈嘉树做了噩梦,他再次梦到陈苒死前的场景。
他猛地张开眼,打开房间的灯。
看着病房熟悉的格局,他想起自己也曾和温良到过这家医院。
可现在对方却不知所踪。
陈嘉树给孟贤打电话,让对方过来接他。
“干嘛啊,那么着急。”孟贤晚上在家睡的好好的,陈嘉树一个电话三催四催地让他过来。
他无奈,但还是开着车来医院接人。
沈木青的事他有所耳闻,陈家双胞胎在事情中的参与细节他却是不晓得的。
所以时至今日,孟贤还以为他身边的人是他的发小。
“发小”上车就跟他说:“送我去见沈木青。”
孟贤道:“他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星期吧,吞药死的。”
陈嘉树感到一阵眩晕,他用力晃晃脑袋,可困倦感依旧不散去。
没时间去见沈木青了。
陈嘉树想,如果沈木青真的对温良下手,大概率会把他藏在两个地方,一是温良原本的家,二是郊区。
如果温良活着,应该是在家里。
如果……
陈嘉树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他对孟贤说:“去郊区。”
半夜车少,孟贤车开得也快。
到了那家废弃制冰厂,陈嘉树打开车门跑过去,拿了块石头几下把生锈的锁砸开。
推开门进去,他按照记忆找到了那个冰柜。
打开的了一瞬便立马盖上。
孟贤匆匆追过来就看见陈嘉树对着个废弃的冰柜发呆,他离得越近就越能闻到一股臭味。
皱着脸,他走过去拍拍陈嘉树说:“你来这干嘛啊,走吧,味道也太大了。”
陈嘉树看见了温良的尸体,已经腐烂了。
为什么温良的尸体会在这里?
是沈木青放的吗?
放在制冰厂的目的是什么?
是温良在报复他吗,报复他那天明明看见了尸体却不报警。
“他什么都知道……”
“啊?”孟贤没听清,估计听清了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陈嘉树整个人跟失了魂似的,往外走,没走两步就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陈苒,陈苒!”
陈嘉树再次醒来时发觉自己躺在床上,医生正在跟他父母说着什么。
“妈……”
孟汝安见他醒过来,忙过去拉着他的手,“嘉树啊,你安心做手术,人妈妈帮你找,别担心。”
“好。”
陈嘉树困倦,他顺从着闭上眼。
身体好像也随着意识的远去变得轻盈,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手术开始,一整强光忽然打在他脸上。
心跳加快,陈嘉树睁开眼。
光的来源是窗外的太阳。
他正躺在床上。
周围一片洁白。
陈嘉树下了床,他感觉自己走路很吃力,好像很久都没有活动过。
走出房间,有护士模样的人路过,看见他醒了很高兴,念叨着他的名字说要去找医生。
陈嘉树见她跑开,接着往前走。
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好像跟他隔了一层膜一般,所有的声音、触感、所看见的事物都失了真。
就像……
就像做梦一样。
他扶着墙走了好久,推开一扇又一扇,终于,他看见了温良。
他想,如果这是梦,千万不要醒过来
陈嘉树走过去,靠着温良。
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