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该死的天地门,偷袭自己!等自己出去了,定要他们全派覆灭制成他的华宝珠翠。
他咬狠思忖之时,瞥见了天上异样,眼中惊诧一瞬映着灾祸降临,眸光兴奋肆意,是等待一场腥风血雨掀翻这里的兴奋。时不我待,寂伶看着鬼伯的身影,他有了破绽!
桃山之上,青霄惨雾,楼阁崩塌似天火滚滚,陨落而下。
鬼伯抬头一瞬,大事不妙!惊中求稳,手中立马显现一张符箓!
却也在此刻震惊之余,寂伶瞧准时机,从他身后两指夹住了他的符箓,在鬼伯耳边说道:
“蠢货。”
说完,鬼伯震愕,镇魔链反将自己禁锢!鬼兵鬼将将寂伶层层围困,寂伶噗嗤笑了出来,眼中轻蔑而高傲,眼角露情,眼色绚烂。
“你们…蝼蚁抵天,自不量力。”
天摧地崩只在须臾之间,万里鬼神惊。
————
江引早已不知外界一切,他如魔怔了越想越无法自拔,鬼吏神官的尸体堆积在门外,他停不下来地翻阅着生死簿,手上血水沾染每一页留下痕迹。
他不想的,可是他偏执地深陷其中,眼中死死盯着每一个略过的名字,没有自己。
“在哪……在哪……”
“我在哪?”
江引不停翻阅着,扫略过的一切都不是自己,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多!脑海中充斥着混乱混沌,鬼兵一旦靠近,便被表象的他无情屠戮!
他愈发疯鸷,愈发不是自己……
‘啪。’
眼前的生死簿突然被合上,眨眼间生死簿已在府君手中。江引转身看去,矍铄老者身后还有十八殿阎罗,青天幽阴,神已就位。
府君看着眼前悒郁郎君,粉花沾死气,眼中风暴已悄然形成…
“给我。”
“汝触犯天禁,本君念你无知初犯,速速离去!如若不然,魂飞魄散!”
府君之声瞬间震慑,震波再次遍震万里乾坤动,许闻川捂上耳朵,围绕在自己周围的小鬼小怪亦是如此,它们更加痛苦的嘶吼后萎靡不振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引只觉可笑——魂飞魄散对他来说算什么威胁?这可是天赐奖赏,他望向眼前诸多神明,心中多是傲慢,无多畏惧。
他想来,死亡略重于敬畏。
“我可以离去,只是府君可否告知,我的生死在何处?”
江引所求极为简单,可他们这般阻扰实在恼人,难道天道要为所谓天地良善阻止一个求死之人了却痛苦吗?
这不是怜悯,这太过残忍。
府君不言,瞥目所见生死簿上血迹斑斑,随后他与十八阎罗齐声开口:
“君生无所定,死无所往,其簿无君名,回去罢。”
江引一怔而后冷笑,他怎会相信:
“你们糊弄小儿,口出胡言乱语,我可以自己看!”
府君亦是前所未闻,闭眸沉思凝想片刻后,白髯飘动:
“句句属实字字真,生死簿上确无君名。”
此刻府君坦然以对,他甚至直接将生死簿打开。江引眼中人命生死,面前金字红尘,排排列列叙满三界纷纷扰扰,爱恨嗔痴。
一个人的一生,几字,几句便已是全部。
唯独……唯独没有属于自己的一字一句。
江引还是不信!他直接上手,面前金字错乱,红尘纷扰。
“不可能。你们为什么骗我啊?”
他偏执地还在不停翻页,试图寻求到一个答案。
在残破的房间里,在众神的沉默中,他抬头而去,期盼落空。
江引肤生寒栗,唐突而不知所措地笑了。
他茫茫看着酆都府君,十八阎罗笑了。局促而荒凉的表情上,他怔怔不知该如何自处。
他想过自己死于说不清道不明的天道,想过自己死在自己手里,想过死在这颗什么魔心之手……
他想过万万种死法,唯独想不到,自己连名字都不曾有。
甚至……他……
甚至自己连魔都不是。
非人非神非魔。非三界万物,非寰宇一切。
江引眼前皆是红尘,却满目疮痍。
荒唐的答案。
“那……那,我怎么办?”
江引万念俱灰,踉跄着向后倒退了几步,喃喃自语。他什么都不是…
何来何去何从,何以是之,何为己也。
凄哀瞬间包围淹没了江引,他感觉到禁锢自己的那棵神树,因自己此刻的悲愤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着银丝上的尸体养分,茁壮成长。转而更为茂密,铜叶颤颤作响。
神树的光辉又被自己体内的心所吸收,江引感觉有人在自己面前蒙上了一层面纱,他看眼前的神明开始虚幻,开始朦胧……
酆都府君青面黑眼在见到少年异样之时顿时红殷赤目!他幡然醒悟……
怪不得生死簿上没有了少年的名字。
千万年来神界所忌惮的东西……
竟在这少年体内!